顾不愠赶忙起身,拱手道:“不知两位官差来,所为何事?”
衙役孙牙还礼:“不敢顾少爷礼,兖州知府得知消息,镇国公府家眷将会抵达滕县,知府命我等寻回顾少爷,前往滕县与国公老夫人、夫人等团聚。”
严大瓦张大嘴巴,不等顾不愠说话,先嚷嚷了起来:“你,你是镇国公的兄弟?”
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注意,众人纷纷看来。
顾不愠侧头看向严大瓦,无奈地摇了摇头:“严叔啊,看来我是没七八碗面可以吃,也没丫鬟仆人伺候着了。”
严大瓦不敢相信。
镇国公的兄弟,竟穿着粗布衣裳,和我们这些穷百姓,一起服徭役?
这——
打破了严大瓦对官员的认识。
人不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镇国公俨然已经位极人臣,按理说,顾家人应该享受好日子了,怎么还有人会服徭役,还会与我们一起,辛辛苦苦地跋涉,前往草原服徭役?
这一路上,他可很累,几次累到了跟不上自家村的队伍。
孙牙伸手:“顾少爷,请吧。”
顾不愠看向路边的马车,目光中满是怀念:“确实,很久没见到老夫人与夫人了,还有顾治平那些侄儿侄女。他们竟然回山东了,距离单县可不算远。”
里长张昌笑道:“听说国公府人离开滕县十余年了,回去一趟可不容易。不愠,回去看看吧,放心吧,有我们这些粗糙汉子,一定能帮朝廷运够物资,站稳草原。”
“嗯,回去吧。”
同村的人走来劝说。
这些人大部是洪洞中人,顾不愠随着移民安置到单县之后,没有半点厚待,就这么如同一个寻常百姓,从零开始,从垦荒开始,一介书生,硬生生熬成了个汉子。
镇国公府没厚待过顾不愠一家人,更没有差人给他送过米粮,县衙虽然知道顾不愠的身份,但也不走动,只不过偶尔会有衙役下乡看看,也仅此而已。
移民与移民,经历的是同样的离愁,坚持的日子,也是同样的没有差别的。
镇国公做到了一视同仁,没有半点的优待。
一晃两年了,镇国公的老夫人要带一家人回山东滕县看看,也该让这些小辈去一趟,聚一聚。
顾不愠将目光从马车上收回,看向周围的百姓,对衙役孙牙拱手,坚定地喊道:“还请告诉兖州知府,就说我顾不愠是山东的百姓,响应镇国公服徭役的号召,矢志与乡亲们一起——”
“用推车,用肩膀,推出一个草原大胜利。无数汉子不团圆,我顾家男儿,如何能团圆?”
“于衙役,休息个差不多了吧,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赶路,趁着今日凉快些,多走十里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