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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抽检,也能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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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其中的好处不是小人能拿的,小人冤枉,小人是贪墨了些,可也是九牛一毛,请瀛王殿下明查啊!”

“胡说什么?你们胡说什么?”

卢厂监状若疯魔,声嘶力竭。

“诬告上官,小心你们的狗命!”

“你闭嘴!”

朱常瀛几步上前,一把掐住这厮脖颈,双目圆睁,怒极而笑。

“既然你说诬告,那也好,你便充个数,打五发鸟铳再与孤说话!”

卢厂监呼吸不畅,双眼泛白,脸色涨红。

“殿下,放手!”

“殿下,放手,老奴要憋死了哇!”

朱常瀛心底里满是厌恶,手上收了力,将这厮甩在一旁,转身吩咐谭国兴。

“将这二人带下去问话。”

“徐大人,你们去个人旁听,记录在案!”

卢厂监踉跄爬起,脸上已是惨无人色,默默抓起一杆火铳,在朱常瀛的逼迫下站进队伍之中。

朱老七哪里在乎这些人怎么想,命令卫兵又揪出一个管事,凑齐十人,随即回转看台喝茶去了。

在王府亲兵呵斥下,十个倒霉蛋一番准备,点燃火绳。

随着卫队排长一声令下,火铳相继打响。

“啊~我的脸,我的脸!”

不出意料,一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刚刚扣动扳机,那枪管便炸了,有的没的糊了满脸,乌黑血红一片。

鸟铳脱手,这人双手捂着面颊哀嚎,丝丝血水沿着手指间缝隙流出。

杨家春招了招手,两名卫兵上前将这倒霉蛋抬走。

庆幸、后怕、恐惧,诸般表情写在那些刚刚打铳者的脸上。

相信,这些人当中十之七八是从没有打过火铳的,更没有想过火铳会伤到自己。

鸟铳,在他们眼中不是杀人利器,只是捞钱的工具。怎样,也不关他们的事。

但今日,报应来了。

打了一铳,可还有四铳呢,这特么是在赌命啊。

有三人情绪崩溃,跪地乞怜。

摇尾乞怜者被带下去审问,杨家春目光闪烁,看向仅剩六人,满是期待。

卫兵上前,从他们手中抢过火铳熟练的换药上弹,交还火铳。

卫队排长的吼声如同死神吟唱。

“抬铳!”

“瞄准!”

“那谁?你特么有病么?眼睛向前看,不然怎么瞄准?”

“还有你,手抖个屁,握稳了!”

卢厂监握着鸟铳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多少年了,从没有如此恐惧过。

刚刚那人破了相,眼睛瞎了没有?

已经没了鸟,如果脸又残破,那真没法看了。

“杨承奉,杨爷,我认栽,这些鸟铳不能用,咱家签字落印,帮忙向殿下求个情,咱家一辈子感念你的恩德。”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今却是不能草草了事了。”

杨家春挥手止住卫队排长,将卢厂监拉在一旁。

“原本,此事悄悄进行不为外人所知,也就过去了。但现在,满货场的人都看着呢,规矩一破转运衙门便丧失了威信,日后如何做事?”

卢厂监眼眸暗淡,“那就是让咱家去死了?”

“殿下给了你一次机会,但你不珍惜啊。”杨家春轻声嗤笑,“我与你画一条路,愿不愿走就看你了。”

“杨承奉请讲。”

“赎罪银!”

“何解?”

“据我所知,朝廷拨付边军的军器大多不堪使用,这些玩意运过去也是回炉重造的命。但打造军器要钱,朝廷又不会拨付,地方上只能自筹,这就导致边军军需缺额严重。”

“之前的事,转运衙门也不追究。但这一次,则要将贪墨的银两尽数吐出来,经由转运衙门拨付辽东督司,用来打造兵甲器械。这就是赎罪银。”

“有了这份赎罪银,转运衙门便不会深究此事,至于能否躲过朝廷追究,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没有可能!”卢厂监五官近乎扭曲,低声道,“莫说兵部工部之事我不知,便是兵仗局,上下一体贪墨,谁拿了多少我也不尽然全知。便说了,我也没了活路!”

“那就公事公办吧。”杨家春神色一凛,“三十杆鸟铳,卢大监有的忙,小心铁片入脑,脑浆子横流!”

“试过鸟铳之后,还有火炮,试过火炮,还有盔甲,小心万箭穿心!”

“你...你不要以为瀛王府可以只手遮天!”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你尚且不知自省,真是没救了。”

杨家春鄙夷的看了卢厂监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生死恐惧终于将卢厂监最后一丝坚持消磨殆尽,几步上前,拦住杨家春。

“杨奉承,且住且住!”

杨家春停下脚步,“怎么说?”

“我...我回去筹钱,只是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涉及兵部工部,能讨回多少,我也不敢确定。”

“你是兵杖局二当家,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都写出来吧。”

“我看你那干儿子来宝是个机灵乖巧的,便由他拿着供词去要钱。转运衙门也派人一起去。谁不给,殿下便亲自去京城讨要。”

“嗯,别忘了还有御史也在。”

“我看哪个活腻味了,想要被抄家灭族!”

卢厂监沉默良久,唉声道,“我要见瀛王殿下。”

“可!”

试射暂停,杨家春带着卢厂监来至看台。

相隔三丈,卢厂监便双膝跪地,爬行拾阶。

“殿下,老奴错了,老奴猪油蒙了心,老奴没办好差事,请殿下责罚!”

这期间,杨家春快步走至朱常瀛近前,简略讲述经过。

待卢厂监爬近了,朱常瀛冷冷道,“你既认了,见孤还有何所求?”

“老奴...老奴想要活命,请殿下开恩。”

“恩出于上。”朱常瀛淡淡道,“你是皇室家奴,性命只在圣上一念之间,不过孤有几句话送你。”

“据实招供,戴罪立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隐瞒不报,胡乱攀咬,孤必杀你!”

转过头,朱常瀛示意谭国兴,“带下去,你亲自招待卢厂监。”

待卢厂监被带走,徐兆魁犹豫片刻,拱手问道,“殿下,此案关系重大,都察院不可不过问,臣请旁听讯问。”

“不必了。”朱常瀛一口回绝,“卢厂监隶属内廷,问明原委,孤会上书陛下如何处置,你们暂时就不要参与了。不过提审工部兵部来人,你们可以旁审。”

“鸟铳,乃是工部军器局督造。盔甲,乃是兵部盔甲厂督造。你们也看到了,拿着这些玩意去作战,那就不是去杀敌而是自杀!”

“贪婪无度,毫无底线,置国朝安危于不顾,视边关将士性命如草芥!此辈僚属,奉圣人之学行畜生之道,该杀!”

刘有源早就旁听去了,只有徐兆魁与官应震陪在朱常瀛身侧。

闻言,二人脸色皆不好看。

朱常瀛知道他二人的心思,攻击阉宦,在大明官场来说已近乎于本能,那是政治正确。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不往死里了踩。

朱老七言外之意,你们文官的屁股也脏,指不定谁更臭不可闻呢,别特么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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