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年的筹备,大阳四七五年初夏,交涌、交煦准备出发。
这一次,交煦信心满满。就在几天前,鸣鹿耜西边一里,迁来了一户人家,房子是西孝出钱盖的。当家的名叫黄裳,此人正巧是位筮氏,据说筮得极准。交时曾携交煦前去拜访,黄裳为人倒也谦逊,可交时就是不大喜欢。交煦对他印象不错,见面当天就请黄裳为她占筮,“泰:小往大来,吉,亨”。交涌听说后,也请黄裳占筮,“谦:亨。君子有终。”交涌不住点头,自言自语道:“有终——好啊,有终好啊。”
离开前一日,祭祀了神明,告罢了祖庙。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七嘴八舌地聊着闲天。
“刍狗和狗血都备好了吗?”
“是,是,您都问过三次了。”琪笑着摇头道。
“老啦,老啦。”
交煦揉搓着双手,打着哈欠,懒懒地问道:“阴雨多日了,明日会好吗?”
“会,一定会。”交时用力点着头。
熠儿插话道:“太阳神是病了吗?”
交涌笑着答道:“神不会病,神是在休息。”
“真会偷懒。”
“不可这样讲。”
“还要休息几日呢?”
“也许明日就会回来,迟早会回来的。”
“倘若一个月都不出现呢?”
“那样的话,庄稼就长不大,熠儿就没粮食吃,一样也长不大。”
“也许,饿死之前就冻死啦。”交煦猛地拍了下熠儿,引来了交涌责备的眼神。
鹊打断了交涌的埋怨,缓缓道来:“贤讲过一则奇闻。在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一座章尾山,那里有一烛龙,人面,蛇身,赤色,身长千里,睁开眼就为白天,闭上眼则为夜晚,不食,不寝,不息,能呼风唤雨。”只一句,便引得熠儿大叫,鹊继续道,“有一个怪人,他肤色如缟,身材高大,操着奇怪的口音。他逢人便讲,‘在那片极寒之地,一年之中有四月不见日,遍地黑水,那里是一切的尽头。那里是罪恶灵魂聚集之地。’”
“竟有这种地方!”交时睁大了眼睛。
“那里有极美的景色,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啊”熠儿又是一惊,“可是呢在那里,不能呆太久,烛龙会吸走人的灵魂,以增添自身的色彩。”
“贤骗你的吧。”交煦不屑地插话道。
鹊努了努嘴,继续道:“那个怪人还讲,‘太阳终将归来。那一日,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身上,罪恶灵魂便将获得重生。”
“重生啊,神真的伟大。”交时感叹道。
“所以我们不该忘记,每一天都是奇迹,神为我们带来的温暖和光明,并非理所应当,而是神的馈赠,我们要对太阳神心怀感激。”交涌一句话,引得大家频频点头。
“我想,在那里,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吧。”交时道。
“怪人讲,那里不存在什么时间。三个月黑暗,也会有三个月白昼。那时太阳会一直在,不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