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二点了,”李凡说。“他要真的在这屋哭,现在也该哭了。”
保易珊又一次紧搂着李凡说:“小祖宗啊!你存心要把我吓走是不?早知道你这么大胆子,请我都不来呀!”
“好啦,”李凡笑着说。“没事儿的,睡吧。”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嘤嘤”的哭声,开始声音很小接着越来越大,不仅李凡能够听到,保易珊也能听到,他卷缩在被窝里浑身颤抖。
李凡刚才虽然说不怕鬼,但当这哭声真的出现时,每根头发都立了起来。
声音是从门的位置发出来的,十分凄惨。
莫非是那女鬼回不了屋在门外哭吗?李凡这样想着。
他哆嗦着『摸』到手电筒向门照去。
可不嘛!那门正被撞的一摇一晃,门闩马上就要被摇晃掉了。
李凡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他把身子紧紧贴着保易珊,保易珊此刻已经抖动不止。
木制的门闩终于被震掉了,房门大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裹挟着阴风直向手电筒扑来,李凡吓得手电筒掉到了地上,手电光把女人的影子投『射』到对面的墙上,那巨大的影子就在墙上张牙舞爪。
李凡此刻呼吸都快停止了,就听那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叫着:“保姐啊,保姐!你得给我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啦!”
保易珊听到这话,从被窝里钻出来,声音颤抖地说:“李凡,快开灯吧,他不是鬼,是人。”
李凡哆哆嗦嗦地点亮马灯,就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女人坐在地上,他头发凌『乱』,没有穿鞋,赤着两只白署一样的脚,他上身穿着半截袖的碎蓝花图案的内衣,圆形的领口被撕开一条口子,整个左凶都『露』了出来,下身只穿件半旧的红裤衩,两条短而粗的腿摆成一个“八”字。
保易珊坐在炕上指着那女人说:“黑狗子娘,你大半夜闹什么妖?”
那被叫做黑狗子娘的胖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炕上,他抹着眼泪说:“保姐啊!你说我这日子咋过呀!那该死不死的整天就知道耍钱喝酒,喝完了就要折腾我,我说这两天来身子呢,你忍忍,他上来就给我个嘴巴,还撕我衣服,我跑到你家,你那口子说你在这儿,我就跑这儿来了。你是『妇』女主任,我不找你找谁呀!”
保易珊不耐烦地说:“你们家的事儿我懒得管,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从没有过消停的时候。”
黑狗子娘委屈地说:“保姐啊!这回我是真不和他过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李凡觉得这女人实在可怜,分明是家庭暴力嘛,一个女人大半夜被这么狼狈地打出来,太不像话了。他从暖瓶倒出一碗茶水递给黑狗子娘。
黑狗子娘也没客气接过来先喝了一口。这时他才注意到李凡,他端着水碗愣愣地望着李凡。
“这是……?”他惊讶地问道。
“这是城里来的大学生,来这儿散心的。”保易珊答道。
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粗哑的骂声:“不要脸的娘们,你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进了屋里,卷进一屋的酒气,李凡呼吸一下都有要醉的感觉。
只见这男人四十开外的样子,个头不高但却很膀,他仅穿一件黑『色』的短裤衩,圆圆的肚子像个大鼓。
他两眼通红带着杀气向黑狗子娘扑来,黑狗子娘手里的茶碗掉在了地上,他惊慌地往保易珊怀里躲,可还是被他男人揪住一缕头发从保易珊怀里拽了出来。
黑狗子娘顺势坐在地上大声哭叫着:“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
那男人伦起大巴掌凶狠地说:“你个欠归拢的臭娘们,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呀!”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重重地抽在那男人的脸上,那男人身子向后趔趄一下。
这一巴掌让他的酒醒了一些,他捂着脸,瞪着腥红的眼睛看着保易珊。
这一巴掌打得保易珊自己手都疼。
他指着那男人的鼻子说:“你还长不长脸呀?家里让你睹得连黑狗子的学费都交不起,你还喝、还睹、还打老婆!你还是个男人不!”
那男人后退两步点头哈腰地说:“是,是,保主任,我今天喝多了,以后不打他了。”说完他用手去拉黑狗子娘,边拉边说:“媳『妇』,回家吧,两口子哪有不打不骂的。”
见『妇』女主任给自己撑腰,黑狗子娘索『性』就发起泼来,他大声叫着:“我就不回去,今天我就住这儿啦,你滚!”
那男人陪着笑脸说:“媳『妇』,你可不能住这鬼屋子啊!”
李凡弯下腰去收拾打碎的碗,这时那男人才注意到屋里还有这么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
那男人半张着嘴,傻傻闹不清楚地盯着李凡,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李凡身上胡『乱』扫『射』着,李凡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目光中的疑『惑』。
保易珊显然也看到了那男人的傻相,于是他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