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四个随从赶上,公子道:“保儿,这里果然不错。你说快活林有绝佳去处,却是在哪里?”
保儿诡秘一笑,道:“大郎君莫问,只随我来便是。”说罢抢上一步引路,余下众人便跟随他向前行。
又走片刻,便见前方一座楼平地而起。这楼也只二层高,然在一众低矮店铺之间,便十分醒目。楼虽不高,却极长,竟有二十余间,一眼望不到尽头。
十数枝店招横出,迎风招展,其上所书各有不同,只一个酒幌最是硕大。酒楼窗扇皆大开着,邀酒拇战之声不绝,不时又有婉转吟唱、丝竹悠扬之声,于嘈杂之中若隐若现。从窗扇望进去,却只见人头攒动,满堂醉客。
直走过十余扇窗,才到正门,只见门上一块鎏金大匾,匾上三个大字“快活楼”。保儿笑道:“大郎君,便是这里了。”
公子微一皱眉,道:“也不见有何好处,也不过寻常酒楼而已,比之梁都樊楼、潘楼差之远矣。”虽如此说,却仍翻身下马。
几个随从急忙下马服侍。保儿扶住公子腰身,道:“乡野之地自然比不得梁都,不过是要郎君寻趁新鲜之意罢了。郎君在梁都什么没见过,只难得出城游玩,见见乡间野趣也就是了。”
一个随从镇儿也道:“左右郎君走了这半日,早已口渴,便在此处歇歇脚也好。”
店门外却并无店伙招呼,一个随从定儿牵着五匹马四处张望,见酒楼对面店铺后林中有一极大马厩,料是这快活楼开辟,便将马牵过去系了。
及至进了店门,才有店伙上前招呼。保儿道:“寻一处雅致阁儿与我家郎君歇脚。”又指指门外道:“我这五匹马都是宝马,草料足些,少不得赏钱,休要慢待了。”
那店伙见公子衣饰华贵,器宇非凡,不敢怠慢,喏喏连声,引着几个人上了二楼,寻了一间极精致雅间安顿了。
不一时各样时新果品,珍馐佳肴流水价排布上来,将一张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保儿拈起青瓷玉壶春酒瓶,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清冽酒香四溢开来,酒香之中竟夹杂着不知甚果香,教人闻之欲醉。
公子早解了剑,脱了外袍,据窗而坐,任由店伙往来穿梭,手脚不停。顷刻酒菜排布已毕,店伙掩门而出。
保儿将公子面前酒杯斟满,道:“郎君,这酒唤作百果新酿,远近闻名,乃是这快活楼的三大招牌其一,却是梁都没有的了。这快活楼只开二年,不知哪个是东主,竟是个正店。这百果新酿便是他自家所酿了。”
公子闻闻酒香,端起杯浅呷一口,随即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口舌道:“果然是好酒,却不过酒香重些,酒力却弱。梁都城中几家好酒也未必便不及他。”说罢忽抬头一瞥,见四个随从皆恭立在侧,遂一笑道:“到了这里你这几个狗才还要立规矩?早有规矩时也不至寻到这里来。快滚过来一同吃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