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
他看向自己的亲信大臣,也是汗国最聪明的智者,“立刻准备最丰厚的礼物——一千匹最好的战马,一百名最美貌的处女,还有十万张上好的羊皮!派出最能言善辩的使者,日夜兼程,赶赴长安!”
“告诉大唐皇帝李纯,就说他册封的西北王李唐,无故兴兵,侵我疆土,杀我子民,此乃乱臣贼子之举!
我回鹘汗国,世世代代为大唐镇守北疆,劳苦功高。如今,李唐此举,名为攻我,实为试探朝廷。若朝廷坐视不理,他日此獠兵锋所向,恐怕就是长安城了!”
“请大唐天子,为我回鹘做主!只要朝廷能下一道旨意,勒令李唐退兵,我回鹘愿再献上牛羊百万,永为大唐藩属,岁岁来朝,永不背叛!”
这是一招祸水东引,也是一招离间计。
保义可汗此刻能抓住的,也只有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他赌的,就是中原皇帝与强势藩王之间那天然的猜忌与矛盾。
他并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李唐的预料之中。
……
当回鹘使者快马加鞭冲向长安时,狼嚎原大捷的战报,也通过另一条更快的路径,送到了吐蕃赞普赤德松赞的案头。
逻些城,布达拉宫的雏形建筑群内,赤德松赞放下手中的情报,久久不语。
与保义可汗的惊慌失措不同,这位曾经在李唐手下吃过大亏的吐蕃统治者,脸上只有凝重,深不见底的凝重。
“赞普,这……这是真的吗?八万回鹘铁骑,一刻钟之内,便全线崩溃?”下方,吐蕃大相尚绮心儿的声音同样充满了震撼。
赤德松赞缓缓点头,他指着情报上那几个被特意圈出的词语:
“迫击炮、重机枪、自动步枪……这些,才是李唐卖给我们的那些‘工业品’的真正形态。”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吐蕃贵族和将领们,沉声道:
“我们败给李唐,不是败给了汉人的阴谋诡计,也不是败给了他们的勇气,而是败给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回鹘人,现在只是在重复我们犯过的错误。”
“赞普英明!”众臣纷纷附和。
“李唐向北,对我们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赤德松赞站起身,走到一幅巨大的手绘地图前,地图上,西北王府的势力范围被用刺目的红色标记了出来。
“好事是,他的精力被牵扯在了北方草原,短期内,不会再对我们构成直接威胁。这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坏事是,一旦他彻底吞并了回鹘的草原,他的实力将会膨胀到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草原,不仅仅是牧场,更是无穷无尽的土地和人口。更可怕的是……”
赤德松赞的手指,重重地敲击在地图上,语气深气地缓缓说道:
“根据我们从西北王府那些工匠口中得到的消息,李唐真正在意的,是埋藏在草原地下的东西,他们称之为——‘矿产资源’。”
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但赤德松赞凭借其敏锐的政治直觉,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着李唐力量的根源。
“赞普,我们该怎么做?是否要趁机出兵,收复失地?”一名好战的将军请示道。
“愚蠢!”
赤德松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声斥道:“现在去招惹李唐,和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狼嚎原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下达了一系列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命令。
“传我命令:第一,严守与西北王府的边境线,任何将士,不得擅自挑起冲突,违令者斩!”
“第二,立刻停止与波斯人的一切边境战争!将兵力收缩回来,集中力量,防御东线,防备唐军趁机发难。”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赤德-松赞的声音陡然提高,“命令所有从西北王府引进的工厂,不计成本,日夜开工!让那些汉人工匠,把他们所有的知识都教给我们的子弟!
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仿制出他们的水泥、钢铁,甚至是……那种叫做‘蒸汽机’的东西!”
“我们打不过他,那就向他学习!直到我们也能制造出那样的‘魔器’为止!这,才是我们吐蕃唯一的出路!”
赤德松赞的眼中,燃烧着隐忍而决绝的火焰。他选择了一条与保义可汗截然不同的道路——不是去乞求旧秩序的庇护,而是试图在新的秩序下,找到自己生存和强大的方式。
他将整个吐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学习机器,开始全力消化吸收来自另一个时代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