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宗异带人撤出和林,到城外驻扎,徐达亦是如此。军帐中,顾时对面前的徐达说:“大将军,听说陆仲亨挨了四十军棍。标下这样做,岂不是得罪了他?”
“错!你这是在救他,同时也是在救你自己。发生了这么大事情,你们以为人不知人不觉吗?消息恐怕早就插上翅膀飞回京师了。陆仲亨不主动说,是他脑子不灵光,你若是一直知情不报,一旦追究起来,也是罪责难逃。”徐达背对着顾时,语重心长地说,“将在外,君命可以不受,但是礼法不能不守。那是什么所在?不是我等该踏足的地方,更不用说还大模大样地坐上去。宋国公打了他的板子,也是在间接表态。”
听徐达这样说,顾时心中更加不安:“那您看这件事会如何发展?”
“如何顶罪全凭圣意。不过,这几年陆仲亨、唐胜宗他们,不太安分,陛下也是知道,这一次想过关,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都是标下的错,请大将军处置!”顾时单膝跪地。
徐达转过身:“你既然已经向本帅汇报了情况,那就无须担心,后面的事情本帅自会处理。”
“可是,大将军……”
“不必再说了,此事就此打住。传本帅的命令,各部就地休整,任何人不得进入和林城,违者军法处置。”
“标下领命!”顾时只得遵从。
朱标的车驾渡过长江,从京师北门入城。从中都启程,便给中书省传了旨——不要搞任何仪式,该干什么干什么。
西华门入,朱标尽量低调地回到了皇宫。第一时间向太后报了平安,紧接着就去看老婆、孩子。离家好几个月,甚是想念。
纵是帝王之家,朱标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左手抱着儿子,右手拉着常秀,一个劲儿地亲热。搞得一旁的内侍、宫女,都羞得躲了出去。
皇帝回来了,胡惟庸一早就整理好汇报的材料,踩着点儿前来请示过目。
朱标正忙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哪儿有时间理他,便让秦顺传了口谕。
“中书事宜,劳左相料理,朕无异议,照准。”
“臣遵旨。”胡惟庸跪地叩首。朱标一反常态放权不管,胡惟庸虽有些诧异,但念皇帝还年轻,玩儿心重,疏于政事在所难免,如此他也乐得大权在握,以后尽可以我行我素。
秦顺回来复命,朱标点头示意,心中暗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咱们走着瞧吧。”
实际上,历史上的胡惟庸逆党案,虽然牵连甚广,波及时间达十四年之久,前前后后死了几万人,但深究起来,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胡惟庸有谋逆之行径,所列罪状不过擅权而已。
胡惟庸被处死的罪状是:毒害刘基,阻止占城国使者朝见,私自将没官妇女送给文臣,还有一条笼统的大罪,那就是结党乱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