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的斥候归来,告知顾时,有另外一队人马也抵达和林城外,看牙旗上写着偌大的“陆”字。
“赶快进城!”顾时催促道。
“快!给老子冲进去,一只耗子都不能放过。”陆仲亨马鞭凌空一抽,在空洞的城门内尤其响亮。他麾下的士卒如潮水般冲去城内,流向各个角落。
陆仲亨从南面来,自然走南门。和林城内的宫城正好位于城西南角,所以不多时,有士兵回报,发现元人宫殿。
陆仲亨一听,大喜过望,立即快马加鞭前往。他心想,不管元人再怎么落魄,那毕竟也是一座皇宫,里面肯定有好宝贝,这回可得捞上一把。
重修后的和林宫城,远没有最初的辉煌壮丽,更遑论那些奇珍异宝。正殿大安阁,放在现在的宫城里显得鹤立鸡群,论规模还比不上当年的一座偏殿。
挖地三尺,没找到一件像样儿的东西,陆仲亨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这是什么狗屁皇宫,就剩下这些破桌烂椅!”
说着,他一脚踹翻了大安阁中的一把椅子,稀里哗啦地,竟然散了架。
“一堆破烂儿。狗屁的大元皇帝,比兔子跑得还快,还不忘收拾东西,比大风刮得都干净!妈的,老子费这么大劲儿,屁都没捞到!”陆仲亨骂骂咧咧地走上了丹陛。
雕龙盘绕的皇帝宝座,虽然是木制,但用料上乘,做工非常考究,表面不知是刷了金粉还是铜粉,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陆仲亨站在御座之前,粗糙的大手抚摸过光滑、蒙尘的金龙扶手。末端龙头双眼镶嵌的宝石早已被抠走,只留下两个黑窟窿,仿佛在嘲笑他,嘲笑这里所有的人。
“什么狗屁的黄金家族,不过是一群被撵得到处跑的丧家之犬。老子好不容易打下和林,坐你的椅子舒服一下,也算给你面子。”陆仲亨嘴里咒骂着,大马金刀地往御座上一瘫,翘着腿。
就在陆仲亨在御座上享受的时候,顾时也来到了宫城门口。只见宫门紧闭,“陆”字大旗赫然插在门楼之上。顾时顿时脸色一变,陆仲亨为人跋扈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是没改。
负责守门的百户看到来人,稍一打量便知道自己惹不起,赶紧上前:“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本将要进宫城。”
“不好意思。标下奉吉安侯军令,把守宫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百户抬出陆仲亨,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陆侯爷,手脚倒是快得很啊!”顾时调笑道。
那百户见状心道不妙,眼前的将军怕是来头不小,正在犹豫该怎么办。
顾时身旁的亲卫大喊:“愣着干什么,赶紧闪开。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济宁侯,顾将军。”
那百户大惊失色:“标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将军恕罪!”还好先前他没有摆谱,否则现在就不好收场了。
“打开宫门,让本将进去。”
“侯爷,这……”那百户望了望顾时身后的一队人马,放这么多人进去,他肯定没好果子吃,陆仲亨才不会听他解释。
“就本将一人进去,总可以吧。”
“谢侯爷体谅。”百户侧过身来,“您请。”
顾时单人单骑穿过门洞,不紧不慢地来到大安阁前,翻身下马,走上前去。踏入殿门,一抬头就看到坐在御座之上的陆仲亨,当然陆仲亨为认出了他。
“顾将军来晚了一步,元人连个毛儿都没留下。”陆仲亨笑呵呵地说。
顾时瞳孔微缩,盯着陆仲亨:“陆将军先人一步,就是为了来御座上享受的?坐得舒坦否?”
“不咋地,也没个垫儿,硌屁股……”话说一半,陆仲亨倒过闷儿来,“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子千里迢迢赶到和林,还不能歇会儿啦?”
“第一个进城的是我,占领敌城的功劳是我的,你眼气也没用!”没等顾时开口,陆仲亨又得意洋洋地补了一句。
顾时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陆仲亨完全没把坐龙椅当回事儿,好心提醒:“陆将军,你可知这是何处?”
“这还用问,你看着大殿,再看着椅子,肯定是那什么打蜡,上朝的地方。他还挺会享受,往这儿一坐,感觉还挺不错。”陆仲亨坐直了身子,四下瞧了瞧,“高高在上,说的就是这吧。”
“既然知道,那你就不应该坐在那把椅子上,除非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