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催生恐惧。
恐惧,则会催生杀意。
现在林格能体会无头骑士的能量大到什么程度。
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里。
徒利,猎魔工会最顶尖的追踪者,正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餐厅里的目标。
“他在做什么?”
身旁,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与厌恶。
发问者是来自教会的年轻俊美的神父克里夫特,他身上的法衣一尘不染,与这辆狭窄马车的陈旧气息格格不入。
“他在吃饭。”
“吃饭?”克里夫特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一个传播异端与不详的恶魔信使,一个该被绑上火刑架的渎神者,居然在信徒们忍饥挨饿的时候,享用鱼子酱和红酒?”
“或许他饿了。”徒利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教会和猎魔工会用的是接力跟踪的办法,不会用修道院的那些人跟踪林格进圣彼得堡繁华区。
“这个家伙有点奇怪,他怎么会和无头骑士混在一起,哪儿的事?他是一个平常的人。”
他不像任何一种徒利接触过的超凡生物。
没有恶魔的硫磺味,没有狼人的狂躁,也没有吸血鬼的优雅与冰冷。他就是……一个人。
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不知道教主和会长是怎么想的,抓起来暴打一顿什么都说了,何须如此费力?”
克里夫特的手按在了胸口的圣徽上。
“神父,你是想明天让全城的报纸都刊登‘教会猎犬当众刺杀一个乡下修士’的新闻吗?”
徒利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嘲弄。
“工会呢,总是如此畏首畏尾。”克里夫特冷哼一声。
“我们负责处理麻烦,而不是制造更大的麻烦。”徒利重新举起望远镜。
镜筒里,林格举起了酒杯,似乎正对着窗外,对着他们的方向,遥遥一敬。
徒利的瞳孔骤然收缩。
被发现了?
不可能。这个距离,这个角度,还有街上的人流……
克里夫特也从车窗缝隙里看到了这一幕,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冷静点,神父。”徒利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年轻神父闷哼一声,“他可能只是在欣赏街景。”
嘴上这么说,直觉告诉他,目标绝对是故意的。
他在邀请他们。
或者说,在逼他们现身。
“我们得进去和他‘聊聊’?”
“红衣主教会拔掉你的皮,我们的任务是跟踪,别没事找事。”
马车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徒利则一直闭着眼睛,手指不断在太阳穴边敲击。
“走吧。”
“不,我留下。”徒利看了他一眼,推开车门,身影迅速融入黑暗。
只留下克里夫特一个人,在马车里脸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