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发现燕军大队辎重,连绵数十里,护卫极其森严,疑有大量攻城器械!”
“报——!燕王中军大纛已过成德,其麾下‘黄’、‘颜’、‘文’等旗帜清晰可见,皆是百战宿将!”
“报——!水路发现大型运输船队,正沿涡水南下,船上运载疑似皆为粮草军械!”
每一条情报,都像是在挑战周瑜之前的判断。燕军的规模、精锐程度、后勤保障能力,都远远超出了他“一两万可战之兵”、“以新兵为主”的预估。
“公瑾…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孙策看着最新送来的情报,脸色再次凝重起来,“看这架势,刘隽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周瑜沉默地看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在刘隽进军路线上划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低估了刘隽的决心,也低估了刘隽在整合北方资源后所能爆发出的战争潜力。内部的整肃非但没有削弱其军力,反而可能清除了一些冗赘,使其军队更加高效精悍。
“伯符,”周瑜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恐怕…我之前的判断过于乐观了。刘隽此次,怕是动真格的了。其南下兵力,即便没有十万,五六万百战精锐总是有的,加之辅兵民夫,声势浩大绝非虚言。”
就在这时,又一骑斥候飞马闯入,带来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报——!主公!都督!合肥…合肥城头竖起了白旗!袁术旧部纪灵、杨弘等人,已派出使者,前往迎接燕王大军!看样子…是要献城投降了!”
“什么?!”孙策猛地站起,又惊又怒,“纪灵安敢如此!”
周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合肥守军的投降,不仅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筹码和缓冲区,更意味着刘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获得这座战略重镇,从而将关羽大军与其主力完美连成一片,彻底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刘隽大军压境,合肥守军胆寒投降,也在情理之中。”周瑜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决然,“伯符,局势已变。我军正面硬撼刘隽、关羽联军,已无胜算,甚至可能有全军覆没之危。”
“难道要退兵?”孙策极其不甘心,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不退,则危矣!”周瑜果断道,“刘隽势大,不可力敌。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退回江东,凭借长江天堑,再图后计!若在此地拼光了我江东精锐,则万事皆休!”
他指着地图:“令程普将军不必再搜寻那支敌军水军,立刻率水军主力前出至濡须口,接应我军撤退!陆寨各部,依次交替掩护,向江边撤退!动作要快,必须在刘隽完全接收合肥、整合兵力完成合围之前,撤过长江!”
这是一个痛苦但必要的决定。孙策虽然勇猛,但也并非不识时务之徒,他深知周瑜的判断是正确的。继续留在北岸,面对整合完毕、士气正盛的刘隽主力以及即将获得的合肥坚城,江东军胜算渺茫。
“可恶!”孙策狠狠一拳砸在案上,最终还是咬牙道:“就依公瑾之言!传令!全军准备,撤兵!”
江东大营,顿时忙碌起来,只不过之前的备战气氛变成了紧张的撤退准备。旌旗依旧,但空气中已弥漫着一股挫败和不甘的情绪。
而与此同时,北方的地平线上,尘烟越发盛大,燕王刘隽的赤旗王纛已然在望。一场预期中的大战,似乎还未真正开始,就要因为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和周瑜及时的判断而走向尾声。
然而,撤退之路,又岂会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