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点燃了泄漏的燃油。火焰如同有生命的恶魔,迅速蔓延开来,引燃了附近的一切。
轰轰轰!
令人胆战心惊的爆炸接二连三地爆发,将整片区域变成一片无法立足的火海,爆炸的气浪将士兵和车辆碎片掀上半空。
“撤退!全体撤退!”
彼得罗夫看到主要目标已经达成,忍着悲痛下达了命令,再待下去,所有人都会和这个中转站一起化为灰烬。
幸存下来的俄军士兵和仅存的几辆坦克狼狈不堪地从这片钢铁与火焰的炼狱中撤出,身后是冲天的大火和爆炸的余音。
当彼得罗夫和科瓦连科收拢残兵撤退到安全地带时,清点人数的结果让所有幸存者都沉默了。
出发时有二十辆坦克,然而现在包括彼得罗夫的座驾在内,只回来了四辆。
出发时摩托化步兵营的将近五百人,只活着出来了不到一百个人,许多人还带着伤,他们用编制被打散为代价,完成了这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那么强烈的爆炸,彼得罗夫相信德军的中转站几乎是被彻底捣毁,事实也差不多,中转站只有停在外围的一些补给与油罐车得以幸免,剩下的全被炸没了。
这足以让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陷入一段时间的困境。
彼得罗夫通过无线电,用沙哑而沉重的声音向朱可夫汇报:“将军…任务…完成了。”
他没有欢呼,没有邀功,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失去战友的悲痛。
朱可夫在电台那头沉默了许久,他只回了一句话:“我知道了。带活着的人回来,你们是俄罗斯的英雄。”
这场惨烈无比的夜袭,虽然未能阻止铁钳的合拢,但为已经被被完全包围的俄军主力,争取到了一丝极其宝贵而残酷的喘息之机。
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但照耀的却是一片被鲜血和火焰染红的土地。
几乎在坦克连发动突袭的同时,由工兵连长斯米尔诺夫率领的破坏队伍也出发执行他们的任务。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伤敌人,而是瘫痪道路。
他们选择了一段位于两条小溪之间的狭窄道路,这里是德军从北方支援克拉斯诺格勒的必经之路之一。
工兵们娴熟地在路面上埋设反坦克地雷,在两侧树林里布下反步兵诡雷。
最重要的任务是那座承载公路的石桥。
他们没有选择彻底炸毁桥墩(那需要数吨炸药和更长时间),而是将计算好当量的炸药安放在桥面关键承重结构上。
“引爆!”
轰隆一声巨响后,桥面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足以让任何车辆无法通行,但桥墩基本完好。
这种“可修复的破坏”恰恰是最让人心烦的——它迫使德军必须停下庞大的车队,花费大量时间和人力来修理。
完成破坏后,斯米尔诺夫没有恋战,立即带领工兵连消失在夜色中,奔赴下一个预定破坏点。
与此同时,科瓦连科营分出的一支小分队,在一辆缴获的德军无线电通讯车旁忙碌起来。他们中有一名战前是无线电工程师的士兵。
他们小心翼翼地调谐着频率,寻找德军后方通讯的间隙。
很快,他们开始用蹩脚但足以听清的德语发送各种虚假信息:
这些断断续续充满杂音和恐慌情绪的假消息,混在德军的正规通讯频道里,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
德军的通讯中心在收到这些消息时陷入到了一定的混乱当中,无法立即判断哪些是真实的求救,哪些是敌人的干扰。许多原本顺畅的调度命令被延迟或取消,等待核实,前线的德军部队也因此产生了一定的困惑和迟疑。
四月二十日,早晨。
克拉斯诺格勒,几小时前中转站遭到打击的时候这里的德军也在激烈的战斗,直到战斗结束他们才缓下来去看之前收到的消息。
然后古德里安跟霍特的心情立刻严肃起来。
“将军,北面的后勤中转站遭俄军突袭,损失惨重!”
“报告!通往北线的137号公路桥被破坏,工兵预计需要12小时才能修复通行!”
“通讯部门报告,昨夜无线电频道受到严重干扰,收到大量无法证实的求救和敌情报告,怀疑是俄军的欺诈消息。”
古德里安和霍特的心情一点都不好,他们的装甲部队虽然成功合围,但现在就觉得很难受,俄军在给他们搞破坏,他们一时半会没办法逮住搞破坏的家伙。
昨天一天的行动和昨晚的战斗让两支装甲部队急需补给,这下可好了,北边古德里安的补给站被炸了,霍特的倒还在,但霍特的补给就算是把备用的拿出来也不够两支部队用。
原本计划在黎明后立即开始收紧包围圈肃清外围的行动力度恐怕会变弱一些。
古德里安和霍特想不明白,这支突然出现在后方,打法刁钻狠辣的俄军部队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情报完全没有显示?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一位被上级无视的将军,和他那支不被承认的“救火队”。
........
在朱可夫站在指挥部外,望着东南方天际仍未散去的滚滚黑烟,那是他部队昨晚的“杰作”,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和更深的忧虑。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给德军制造了麻烦,造成了困扰,拖延了时间,但远远没有打破这个钢铁包围圈。
德军的反应很快就会到来,那将是更加凶猛和残酷的报复。
“唉....”
朱可夫重重的叹了口气,坦克部队大残,摩托化步兵营也可以说无法继续执行有效任务了,他原本的计划是不打破无线电静默告诉包围圈内的大部队德军短时间内陷入困境。
但现在已经约等于无兵可用的他只能这么做了。
告诉马耶夫斯基现在是从北边突围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