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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司隶诡局(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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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首、长须、道袍,仙风道骨;

锐目、利剑、轻功,精神矍铄。

南华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人,身形高大挺拔,相貌威严刚正,在配上那一双有神的双眼,一身老旧却整洁的道袍,任何人见到都会觉得他是一位隐世的世外高人。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一位世外高人,在炼气士的圈子里,能见上他一面已是荣幸,若能得他点拨一二,那叫做机缘。

可惜这位隐世高人身虽在世外,心却你难掩躁动,暗中策划了无数难以言喻的阴谋,没人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阴谋终究是些下作勾当,行为卑鄙之人,终将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如今,属于南华的代价已经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孽畜!”

南华步伐飘渺,在山林中奔跑如履平地,周遭的山石树木无法对他造成任何阻拦。

奈何两条腿的人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野兽,看着身边冒出来时不时对他呲牙的恶狼,他眉头紧皱,内心焦躁不已。

几头畜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问题是张角那倒霉弟子张白骑的武功同样不弱,至少在脚程上和他比不落下风,而张白骑又将他最忌惮的王弋背在了背上,以王弋的箭术,只要他敢停下,就别想再跑起来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拼了命地往前跑,提起一口气,速度猛地快了一截。

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就在他刚提起气的时候,身边忽然蹿出一头巨狼,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口。

万幸他的速度已经提了起来,那一口没有咬到,哪知还未等他庆醒,却瞠目结舌地看到幽灵般跟随在身边的那几道身影同样提高了速度。

“这……这……王弋究竟喂了这些孽畜什么东西!”南华心中骇然无比,根本不敢细想,干脆低下头猛冲。

然而巨狼似乎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恐惧,骤然发动了攻势,一左一右同时向他扑来!

“找死!”

南华怒喝一声,飞起一脚踢向一头巨狼,手中宝剑似是长了眼睛,同时一箭刺向另一头巨狼咽喉。

只是任他武功高强,却低估了猎手的狡诈。

这次扑过来的巨狼不过是佯攻,见他还手直接改变方向,真正的杀招此时才从阴影中杀出来,一高一低,张着血盆大口,一头咬向他的咽喉,一头咬向他的小腿。

“好孽畜!”

南华见状气急,好在他招式尚未用老,反手一拳砸开了扑向咽喉的巨狼,脚下发力再高高跃起,险之又险避过了咬向小腿的大嘴。

“好个杂毛畜生……”见到躲过攻击,南华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骂,“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东西,王弋不是什么好人,养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狗。”

可就在此时,一股莫名的心悸陡然浮现在他的心头,就在他以为巨狼的攻击还未结束之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寒光瞬息而至,直刺他的后心。

“遭了!”

被巨狼追了一路,南华没有巨狼的攻击只是诱饵,完全忘记了杀人还是要靠人来动手。

此时他又身体腾空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丢下手中宝剑,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大喝一声:“ 疾!”

只见周遭忽然风雪躁动,一面金墙陡然出现在他身后,而那柄刺来的利剑仿佛真的被金墙阻挡住一般,竟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袭来之人也被弹飞了出去。

出手之人乃是吕邪,他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起身后眉头紧锁,盯着金墙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忽然从他身边掠过,他看到头狼对那金墙视若无物,直挺挺撞了上去,更匪夷所思的是,金墙仿佛不存在一般,头狼直接就穿了过去,奔向了远方。

“怎会如此?”

尽管吕邪已知道眼前金墙乃是虚幻之物,但受到“眼见为实”的影响,又没有受过训练,实在难以将金墙想象成虚幻。

恰在此时,张白骑背着王弋赶到,见到正在发呆的吕邪,出言问道:“吕常侍,怎在此地不动?可是受了伤?”

“没有没有……你……能看见前面有面金墙吗?”吕邪摇了摇头,不知所措,见到王弋后才赶忙行礼道,“老奴无状,请殿下降罪……”

“行了。”王弋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这哪是什么金墙?分明就是道土墙。你就不会翻过去吗?”

“殿……殿下……老奴分明看到是……”

“够了!”王弋一把将吕邪拉到眼前,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不是土墙!当年吕强将你托付给我,不是让你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的。仔细看看,是也不是!”

说着,王弋一巴掌扇了过去。

说到吕强,吕邪本能地产生万千思绪,又被王弋狠狠扇了一巴掌,头晕眼花之下竟然真的发现金墙变成了土墙。

“殿下……真……真的是土墙!”吕邪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贝似的,声音异常尖锐地向王弋说着。

王弋见状松了口气,放开吕邪无奈道:“行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强,仔细体会一下,休要在中了贼人的道,想明白了速速赶上来。”

说罢,他催促张白骑继续追赶,将吕邪留在了原地。

张白骑一边奔跑,一边赞叹道:“殿下手段了得,眨眼间竟能破除南华是放在他人身上的法术,当真厉害。”

王弋闻言撇了撇嘴,他总不能向张白骑解释他将所谓的法术当作全息投影来看待,不过还是说道:“当初吾师和张角对战,张角竟能让全军将士都以为城墙是铜铸铁打,如今看来这南华手段也不过如此。”

谁知张白骑却叹息一声说:“殿下,我师能使出那样的法术,想必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不知耗了多少性命才得来那般效果。唉,终究是黄粱一梦罢了。”

“张角此人……白骑,我不妨和你说些心中所想。”王弋沉默片刻,沉声道,“不论张角做了什么,孤说张角是贼,他就是贼,当今世上没人能说他不是贼。但木有生死,国有兴衰。我等所奋进之事终有一日必能得偿所愿,却也终有一日会化为尘埃,只留下些许文字向后人诉说着功过得失。

千年之后或许山川崩裂,河流改道,万事万物皆是我等不敢妄想,张角亦是如此。

他是不是贼于你来说乃是心中执念,可他是不是贼又能如何啊?他已留名于史,万般对错皆由后人评说吧。”

“多谢殿下教诲,臣知晓,只是臣……”

“看不穿执念。张角也看不穿执念,这没什么,早晚有一天你能放下执念,至少不会像张角一样因为执念而死。”王弋拍了拍张白骑的肩头,声音骤然变得冰冷,“南华也看不穿,倒是便宜了他,哼。”

张白骑见王弋说到南华,心中也起了怒火,双腿发力速度又快了一些,迅速向前追去。

不得不说张白骑的武艺确实了得,背上背着一个人犹不知疲惫,气息极为匀称,忽然提速让王弋也吓了一跳,甚至怀疑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不过既然张白骑提速了,王弋也没闲着,他估计南华也差不多应该到极限了,便从箭囊之中抽出两支羽箭,准备随时出手。

果不其然,在跑出二百余步之后,张白骑便听到了前方传来野兽的低吼,他赶紧停住脚步,低声说:“殿下,南华应该被困住了。”

“放我下来。”王弋从张白骑身上跃下,吩咐道,“算上一算,别让他骗了。”

张白骑闻言从背囊中摸出一个罗盘,看了看天色开始演算起来。

他便是靠这个方法找到的南华,因为以他所学,若他他遇到了危险,情急之下也会向这个方向逃跑。

片刻之后,似是已有所得,张白骑收起罗盘行礼道:“殿下,臣可以确定,此地乃是九死一生之地,南华逃不出这里。”

“九死一生……”王弋眉头一皱,示意张白骑上前,冷声道,“那就让他死在这里吧。”

说罢,他不再理会张白骑,独自一人向侧方的林中走去。

小心趟着积雪,尽量隐藏身形。

王弋极为谨慎的靠近了战场,此时张白骑与南华已交上了手,两人的武功路数类似,一招一式极为果断凌厉,一时间难分上下,他的宠物狼被两人交手的气势震慑得根本不敢上前,只能在周围不停地游弋嘶鸣。

不过狼不敢上,他却不在意这些。

他观察了许久,战场上南华没了兵器,只能尽量与张白骑贴身肉搏,以老辣的招式招招攻张白骑所必救,张白骑则仗着年轻力壮身体结实,移开要害便立即反击,打的就是以伤换伤。

终于,在两人眼花缭乱的战斗之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丝规律。

有那么一瞬间……只有一瞬间!

南华在攻向张白骑脖颈时会化拳为爪。

这个变化张白骑抓不住,他需要进行躲避,但王弋却看到了两人之间拉开的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弯弓搭箭……

一切就绪。

只要等到那一瞬间,那一点距离。

“来了!”

见到南华再次攻向张白骑脖颈,王弋果断射出一箭,随后又跟出了一箭!

两箭虽有先后,却几乎同时来到南华面前,一箭取喉咙,一箭取丹田,着实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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