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话题嘛!
这种事路竟择是最拿手的,主要是他比较了解赵老夫人,这位老夫人人很好,尤其是对他着实不错,有可能是他比较招人稀罕,反正上了岁数的老夫人都喜欢他,别管这份喜欢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至少表面上是喜欢他的。
而路竟择也知道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让赵老夫人开心,只要赵老夫人开心了,那其他的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你小子是全凭一张嘴。”路竟择的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阅历丰富的赵老夫人的,不过因为对路竟择有那么一点小偏爱,也就无伤大雅了。
“我太爷爷太奶奶他们也这么说。”路竟择笑着说道:“赵奶奶,人这一生的路是不尽相同的,不一定就非要走家族安排好的道路,你也要考虑一下他自己的意愿不是,若是他对未来的人生很迷茫,家中帮他安排好一切,那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翀允对未来并不迷茫,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既然如此您何不成人之美呢!”
“人生不尽相同。”赵老夫人笑了笑:“那你们的人生呢?好像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了吧!你们的父母亲考虑过你们的感受吗?”
“那没办法,我们都是家中嫡长子,没办法挣脱家族的枷锁的。”路竟择说道:“不过,有一点您错了,我们这些人没有人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的,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从小的目标就是超过我爹,实现这个梦想那只能从军了。”
“更何况,我的未来不是我自己的,是整个大明的未来。”路竟择继续说道:“我大哥需要我帮他掌控天下兵马,那我就必须这么做,李家和路家是分不开的,我大伯说过,李家和路家聚,那就是天下太平,真要是分开了,就算不是天下大乱,那对大明来说也是抽筋扒皮之痛,所以我的未来早就注定了,我没必要反抗,是我喜欢做的事,那我就去做就好了,更何况这还关乎着天下。”
“六岁,就开始关心天下事了?”赵老夫人说道。
“赵奶奶,我们生活的那种环境就是如此。”路竟择说道:“翀允从小可能和您学了很多做生意的经验,但是我们从小看的、学的都是这些东西,就像您平时看账本一样,大明的军报第一时间回送到皇宫我大伯手里,同时另一份会送到我爹手中,我爹看过之后会进行摘抄,讲那些涉及机密的东西隐藏起来,剩下的内容会送到武院,他们看的都是简化版的,而我们这些人看的都是完整版本的,那是不一样的,在这种耳濡目染之下,我们在这方面的能力要远远优于其他能力,因为知道的东西更多,我们和人谈论起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显得比别人更优秀,这就是见识和认知的问题,不是你聪明与否能改变的。”
“而因为我将来要做的事,确实是事关整个天下。”路竟择继续说道:“所以,不管是家中长辈还是亲朋好友,都在潜移默化的给我们灌输这种思想,而这种思想灌输时间一旦长了,就会变成一种习惯,我们已经习惯了,我们的存在即是为了整个天下。”
“好,既然你可以操心整个天下,那我这个做奶奶的难道就不能操心孙子的未来?”赵老夫人问道。
“当然能了,您是长辈。”路竟择说道:“但是,您确实应该考虑一下翀允的想法,您未必就一定是对的,他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好,就算是您给他安排好了一切。”路竟择继续说道:“可是,当他两鬓斑白的时候,他的孙子围在他身边,问题这辈子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是什么的时候,他怎么说?难道让他说,自己这一辈子按照您老人家的安排,过完了自己的一生?虽然平静无波,但是也没什么可回忆的吧!”
“大风大浪就那么吸引人吗?”赵老夫人问道。
“当然不是。”路竟择说道:“但是,人生既然有选择,为什么就一定是那唯一的选项呢?我爹有句话说的很在理,那句话是什么来着……我想想。”
“宗保,我爹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路竟择看向了杨宗保:“就是那本书上写的那首词里面的一句话。”
“我怎么知道。”一直盯着赵昭昭看的杨宗保看向了路竟择:“你都不记得了,我上哪给你记着去。”
“就是那个说什么两鬓斑白了之后回忆往昔,然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路竟择努力的形容着。
“你说那句话啊!”杨宗保想了起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是这句话不?”
“对对对。”路竟择说道:“赵奶奶,您觉得这句话有没有道理?”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赵老夫人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话:“好词啊!”
“赵奶奶,不是问您这词好不好。”路竟择说道:“而是说这句话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一定道理。”赵老夫人点了点头:“那我还是刚刚问到的那个问题,你能保证我孙儿活着回来吗?”
“不能。”路竟择想都没想。
“既然你都不能保证他活着回来,我怎么放心他从军呢!”赵老夫人说道:“竟择,我还是觉得安定要比经历风雨更好一些。”
“赵奶奶,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爹站在这,他都不敢保证每次出征能活着回来。”路竟择说道:“我大伯,大明皇帝陛下,身份足够高贵了吧!可是他当年在永州之战的时候,就因为吃了一顿饭,差点就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那可是整个大明的皇帝,当时的凉州大都督,他都不能保证,谁能保证啊!我爹身份也足够尊贵吧!当年北疆之战,他三千重甲猛攻岔苏台,回来之后浑身上下到处是伤,差点就把自己仍在北疆了,大明最尊贵的两位都不敢保证的事,您觉得我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保证吗?”
“那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让赵翀允进入军队呢?”赵老夫人说道:“不要和我说什么老大从政老二从军,这对赵家未来有多大的好处,好处也是风险,以大明如今的情况来看,除了你爹,谁的权利过盛,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是一个从政一个从军就叫做权力过盛。”路竟择说道:“您能保证赵翀叙就一定能做到六部尚书?赵翀允能做到四疆大将军?他们两个不同时做到这两个位置上,那就不叫权力过盛,因为他们影响不到朝廷的某些布局。”
“赵奶奶,我只是给您一个小建议。”路竟择继续说道:“翀允的事,我爹是知道的,一路上的表现,我爹也知道了,他说翀允有一些本事的,留在军中肯定能发挥自己的长处,而且这一次我们这些人押运粮草,是会给算军功的,将来翀允可以靠着这份军功进入武院。”
“凭借军功进入武院的,到目前为止整个大明一个没有。”路竟择继续说道:“若是翀允成为第一个,你想想他的名字会不会被我大伯和我大哥记住,这绝对算是一份机缘了,您可不要错过啊!”
“好了,我去给你们炖鸡。”赵老夫人站起身,他其实早就同意了路竟择的说辞,只不过她想听听路竟择还能说出什么来,路竟择说的那些话算是掏心掏肺了。
“奶奶,您是同意我去军中了吗?”赵翀允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路竟择的话他听的迷迷糊糊的,很多东西他都没听明白,所以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意了。”路竟择拽了一下赵翀允:“赵奶奶都给我炖鸡了,那不就是同意了吗?要不然早把我赶出门了。”
“一会去家里吃饭,”路竟择拍了拍赵翀允的肩膀:“这两天好好陪陪你奶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可能回巍宁关了,我们要去临山关那边了。”
“对了,走之前管你奶奶要点银子。”路竟择继续说道:“林承轩在大月氏那边谈成了一笔大买卖,你要是想赚点零花钱,就带些银子去临山关,说是年底能分三四万两银子,做还是不做,你自己考虑。”
“宗保,回家了。”路竟择转头喊了一声,却看见杨宗保在和赵昭昭聊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倒是挺热闹,路竟择听两嘴,也没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