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开宇因为靠耳钻找到栗山凉庆幸,栗山凉却不想让他在自己陷入危机的时候轻易找到。
“对不起。”聂开宇揽过栗山凉的脊背抱在怀里,“都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又是这句?栗山凉不爽地皱起眉毛:“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地上学,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栗山凉沉默片刻,说道:“真要算起来,如果没有我,你还在樾安市人民医院当有编制的外科医生,更安稳。”
“不行。”聂开宇摇摇头,像怕对方突然跑了一样收紧双手,“不能没有你。”
“你不后悔吗?”
聂开宇坐直身,表情有点慌张:“我是不是表达有问题?”
栗山凉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他说:“当我在修车厂看到你用手枪指着别人的头,那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的出现强行改变了你的生活。”
想起从前的聂开宇,还是个除了手术刀什么武器都不会使用的人。后来,随着他们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他不但刀山火海都走一遭,还跑去重学射击。如今出现麻烦,也会习惯性地叫徐秘书在车里备好手枪。
计安哥曾说,如果可以,他不想举枪指着任何人的头顶,不想把看到鲜血的事变得习以为常。
他对自己没有这些感悟,唯独不想让聂开宇变得和他一样。
“我们回国吧。”
国内比这里安全百倍。
没有陷害,没有黑帮,没有毒品,没有枪林弹雨,也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警察。
回去后,聂开宇可以立刻接手聂总在樾安建设的医院,熟悉的人都在身边,他也可以把心思全都放在救治更多病患的身上。
“我们?”聂开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们是什么意思?”
栗山凉叹道:“你是傻瓜吗?”
“你没有毕业。”聂开宇严肃地看着他。
“我知道。但,无所谓吧。况且,我回来这一个月发现教授上的课也不过如此,很多东西我在刚开始做黑客的时候就已经倒背如流了。”
“不继续读,没有毕业证。”
“没有,就没有,我又没有去哪家公司应聘的准备,有没有毕业证有什么关系?”
聂开宇摇摇头,他松开栗山凉靠在椅背上叹息:“别闹了,我不会同意的。”
“那你肯一个人回去吗?”
“当然不行。”
以他现在担心栗山凉,心乱如麻的状态,别说救死扶伤,哪怕现在给他一个轻伤患者,他都能把人治成重伤。
“刚刚不是你说的吗?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要逃跑。你现在又是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留在这里。”
聂开宇气的不想说话。
他闭上眼,狭窄的车厢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突然,他推门下车。
栗山凉长叹一口气,正准备下车,聂开宇臭着脸,从车头前绕到他的身边。他拉开车门,看着别处说:“下车。”
以为他请自己下车是要独自离开,栗山凉问道:“你要去哪?”
聂开宇不答,只是扯过他的手臂甩上车门,直到进家门后才松开。
栗山凉站在玄关,看聂开宇打开鞋柜,拿出他们的拖鞋摆好。然后,他气呼呼地穿上自己的鞋,一边脱下带血的衣服,一边往垃圾桶走。就在他准备把脏衣服丢掉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反悔。
他把团好的衣服展开,规规矩矩地搭在臂弯,像没事人一样从栗山凉面前经过。
栗山凉好奇跟过去,只见他拿出塑料盆和小板凳坐在洗衣间中间,动作轻柔地把脏衣服按进清水里。
栗山凉疑道:“怎么不用洗衣机?”
聂开宇头也不回:“都是陌生人的血,不嫌脏啊。”
“那就扔掉啊?”刚刚他不是想扔的吗?
聂开宇停下洗衣的手,深吸一口气,看背影都知道正面气得不轻。
他低头揉搓衣服,小声骂道,“没心没肺,记忆力又差,还世界第一学府,招生门槛也太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