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过于悚然,马小姗痛苦害怕得简直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但这时,父亲马徽的声音轻轻地从绳子上传来。
“小姗啊,别怕,爸爸在,爸爸在……”
接着马小姗的手自动抬起来,颤颤地举高,然后像是带着叹息,温柔抚摸她的头。
一下一下的,像女儿还小的时候那样,父亲温柔抚慰受惊吓的宝贝。
“不怕不怕,有爸爸在,小姗不怕。”
随着父亲主动的抚慰,更多的记忆开始回归。
马小姗遇害的当晚,诡异就“戴着”她的头回到了家。
“爸爸,我回来了,开门啊。”马小姗抬手敲门,用僵硬的声音叫喊。
那时还不算太晚,整栋楼里都回荡着她僵硬怪异的叫门声。
马徽从猫眼里看到了女儿的头,可是那头的下面,却明显是一个男人的身体。
马徽吓得肝胆俱裂,最后忍着恐惧拨打了哨塔的报警专线。
不过在哨塔特职到达之前,门外的马小姗就悄然离去了。
哨塔和公安系统联动,当夜就对整栋楼和附近进行人员疏散,并让马徽到附近的防诡异安置点报到。
可是马徽在经历一番内心拉锯后,还是拒绝了。
哨塔的安置政策并非强制性的,哨塔会仔细向关联者说明后果,积极做思想工作,但依然不是强制的。
因为他们只是有遭遇诡异袭击的可能,并不是犯了罪,在不危及其他人的情况下,他们有权选择去留。
最终马徽领到了一个神像,就这样留在了家里。
哨塔走后,大楼也空了,只有他一个老头守着不走。
他毫无预兆地成了个孤寡老人,他没有办法不去幻想,幻想女儿其实没死,女儿还能回家。
为此,他不死心地一遍遍拨打女儿打电话。
最后终于有一次,电话居然接通了,里面传来女儿一如平常的声音。
“爸,我一会就回家,你给我留门好吗?省的你半夜还得起来给我开门。”
听着那声音,马徽潸然泪下。
之后,他就做了个极端的决定——打碎哨塔给的黑色神像,迎接女儿回家。
深夜里,他心心念念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除了身体完全不对,马小姗几乎没什么异常。
温暖的灯光里,她像平常一样说话,脸上表情生动,洗澡的时候会哼歌,还会蛐蛐父亲年纪大了话痨。
这一切假象给了马徽强烈的错觉,让他觉得女儿只是换了个身体,其他一切依旧,女儿还是他的女儿。
只是等到关灯之后,女儿会在一片漆黑里,悄无声息站在他床前。
有好几次,他看到马小姗在黑暗中似乎是朝他伸出了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总在最后关头收回去。
马徽开始也害怕,怕得在被子里抖成筛子,可是灯光下的女儿依然鲜活亲切,让他无论如何也舍不下。
因此当哨塔打来回访电话,询问他是否受到安全威胁,他选择否认,说自己很安全。
之后为了不让马小姗出去,买回来一条手指粗的尼龙绳。
他想把女儿绑在家里,不让她走,只要她出不了门,哪怕真的是诡,也不会害人。
最后不出意外的,这个冒险行为加速了他的死亡。
他把马小姗骗到椅子坐下,然后出其不意地绑住她。
他成功了。
一个腿脚不好的老头,要做成这件事其实很不容易。
当他满头大汗地打好绳结,看着在椅子里挣扎,却不能站起来的女儿,他侥幸地大口喘气,说:“好了,这就好了,小姗啊,留在家……”
可是下一秒,“咚!”
马小姗的头直接从肩膀上滚落,砸在椅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