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的问题让马小姗心口一阵发紧,立刻又被强烈的恐惧感包围。
“没,没看见,那个人一直把头缩在衣服里,说冷……”
马小姗不大确定地说道,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一片。
时非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然后把那条污渍斑驳的白色尼龙绳,一圈一圈绞在手上。
那绳子似乎是一条活物,被绞得吱吱作响。
马小姗心惊肉跳地看着,总感觉那绳子正在发出人耳不可闻的,痛苦的惨叫。
“它不会有事,我没怎么用力。”时非见马小姗在盯着他手里的绳子,于是善解人意地安慰了一下。
马小姗吓得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关心那条绳子的死活。
“对了我爸不见了,该不会已经被这根绳子……呜呜,不会的,我爸肯定还好好地。”
回想自己刚才被拖上天花板,差点被绳子吊起来的可怕经历,马小姗急得团团转,想赶紧找回自家的那个“坏老头”。
虽然最近爸爸变得特别神经质,但以前却算得上是个温柔可亲的好爸爸,他们父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其实感情一直很好。
只是最近爸爸才变得有些不可理喻,马小姗猜测他只是上了年纪,变得固执,加上过分担心自己,所以才会变得越来越难沟通。
因此哪怕马小姗对爸爸有些小埋怨、小口角,可是心底里始终深深地记挂着老人家。
时非看她纠结心疼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问:“你看不见他?”
马小姗嘴巴一撇,觉得时非又在明知故问。
我要是看见他了,我还能这么着急吗?
她很感激时非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但是她也真心觉得时非眼神可能不大好。
之前问她房门是开着还是关着,现在又问她看不看得见爸爸,这两件事不都是显而易见的吗?怎么会需要问呢?
不过这些事情马小姗也就是想想,并没有真说出来让时非不高兴。
这时时非说:“算了,先不急着找你爸,你还是先回忆下那个看不见头的客人,能记起对方是男是女、具体跟你说过什么话吗?”
时非这么一问,马小姗潜意识里一直忽略的部分,忽然就突兀地显现了出来。
“我,我想不起来。”她茫然地摇摇头,神情都变得有点恍惚了。
看得出来她有认真想,但是没有想到关键点上,时非于是决定引导一下:
“那些记忆只是被遮住了,但不会被彻底抹去,事发的时候你肯定在出租车里,你可以联系车厢内的环境,尝试在大脑中情景还原。”
马小姗:“……”她眼神无助地看着时非,似乎觉得这不太会管用。
但时非又给她上了点强度:“关系到你爸爸的下落,不愿意想吗?”
有压力才有动力,时非这么一问,马小姗顿时屏息凝神,不管能不能成,她都要努力去试试。
于是在努力了几分钟后,她眼神猛地一跳,真的想到一些东西。
“后备箱!”她说,表情都变了,“那个看不到脑袋的人说,要坐后备箱里,所以我打开过后备箱!”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记忆越明确,似乎那被遮挡的真相,终于被掀开了幕布。
只是当幕布彻底掀开,马小姗却又陡然地刹住了。
“我,我……”她忽然变得支支吾吾,眼神发直,无法再说下去。
接着她嘴巴都剧烈地哆嗦起来,好像想到了特别惊悚的事情。
“不要怕,不管想起什么,说出来。”时非稍稍鼓励了她一下。
可马小姗完全没有被鼓励到,而是缓缓转过惨白的脸,眼神无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