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自己一路走来,这院里除了那几个跟随祖父几十年的老仆,根本没见着其他人。而今想来,恐怕都是自己父亲的安排。这种门墙睥睨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是不解,阿爹到底是为了什么?
家主之位吗?他现在已经是稳稳的家主了,这府里虽说名义上还是祖父说了算。但是而今在这府里,除了几个垂垂老矣的老仆,几乎都以父亲为尊。
沈林甫越想越不解。
“这两天府上其他家人可来看望?”沈林甫对大管家说道。
“除了三爷,倒是都来过了,”大管家无奈地说道。
沈林甫听出大管家语气里一些愤愤不平,想必他也心里窝着火。只是碍于自己,把话说的委婉了一些。
“嗯,我先进去看看祖父。”
沈林甫穿过珠帘门,往里面走,拐过一道屏风,就是祖父的寝居了。
房间里面明亮宽敞,倒是没有书鸾院那些五香六气。毕竟上了年纪,这里面的装潢也都简朴。
沈林甫迈着步伐,向祖父睡着的地方走去。来到床前,祖父双眼正闭着,发出小声的鼾声,应是睡着了。看着那张病态的面庞,早不俱往昔的威严。
想想祖父这一生,少年及第,后辗转几十年,累官至工部左侍郎。再后来,因病致仕,还得到了官家的嘉奖。可是年近古稀,却遇到这种不顺心的事。
沈林甫想上前问恰,但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要转身离去,才发现老人家眼睛已经睁开了。
“祖父,您醒了。”沈林甫上前坐在床边,“要不要孙儿扶您起来。”
“不了,坐起来也累。”随后看着沈林甫,“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自你成亲以后,都没见过你了。”
“孙儿一直这几天一边忙着乡营的事,一边征收粮草。”说话间将沈啸庭的枕头枕高了一些,使后者靠着。
“以前子驰顽劣,成了亲后,就跟变个人似的。你也是,一成亲,这性子都温和了很多……”老人陷入回忆,讲述着几个孙子小时候的事,脸上露出一种欣慰与和蔼。
在这个时代,年轻时或许还为着功名利禄奔波,但是垂垂老矣时,所盼望的,不过是家族兴旺,子孙成群。
沈林甫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老人的话,就像小时候一样。不同的是,而今他已经长大了,而祖父也已经老了。
“孙儿方才进来之时,听大管家说了,只是孙儿实在不解。”沈林甫问道。
沈啸庭看向孙子,苍老的眼睛里,透出些悲凉。
“这事儿,也都怨老夫,一开始没有把规矩立下,致使子驰失了分寸。”
沈啸庭缓缓地说道:“你二伯去世后,府里也都由你阿爹管着,倒是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再后来子驰成了亲,外面的事,就交给了他去跑。谁曾想……”
听完之后,沈林甫算是明白了。
从祖父口中得知,原来四哥利用职务之便,谋利近百万。虽说沈家家大业大,可是这一百万算是把沈家墙角挖倒了一半。
难怪阿爹把人关了起来,也压根不是什么老四不认错的原因,而是老四不想把钱吐出来。如此一来,叔侄二人算是耗上了。
而祖父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舍不得打。
毕竟二伯走得早,老二和老四兄弟俩也不容易。祖父便想让老四交一部分出来,剩下的就当是分家,分给二房,且算另立门户之资了。
可是自己的父亲不干了,这要是让侄儿拿走了大头,他岂不是就只剩下一个空宅子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