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巴陵县令严复的长子严士贞,而今算是彻底在这巴陵县失去了颜面。因为父亲被贬,以前门庭若市的严府,现在差不多是门可罗雀了。
以前交往的一众好友虽然常来拜见,但都被他拒之门外,实在没什么脸面见啊。此事都怪自己贪婪,若不是心里想着许家那批货,也定然不会致使父亲与叔父被贬。
但非要怪也只能怪眼前这个女人,要不是她贪婪便宜,自己又怎会知道许家货船被截一事。越想越气,上去就是一巴掌。可打了下去,看着美人泪目,又有些心疼,又上去抱着哄了起来。
真是苦了施连翘了,自从出事之后,自己便被严士贞赎了出来,便是日日遇到这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对待。
以前的你侬我侬哪里还见得着?若不是还有些旧日情分,自己又怀上了他的孩子,怕是还不得被他折磨死。
在巴陵县衙,从新出仕的沈品方并没有半分欣喜,对于仕途一事,早就心烦厌倦,何况一个个小小的县令哪能入得了他的眼。
要不是碍着知州王谠的面子,这巴陵到底是自己的桑植之地。不然是决计不会做这些平添烦恼的事情。
此刻沈品方就坐在县衙,拿着招讨司的回文观看。
招讨司有临时决断便宜行事之权,不常设。因为父亲同意儿子荫补,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难不成还能指望他科举入仕?这封回文就是招讨使张道扈同意了沈林甫以将仕郎出任巴陵县慰的回函。
可能张道扈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因为这事实在是太小了,县令的事惊动到自己还差不多。
县慰,就是巴陵作为望县,这巴陵县慰能入得了品。像那些下县,别说县慰入不了品,就是有的,连县令都不设。当然,这种地方只出现在军、监。
话说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迟早要嫁人的,虽然早已有人提亲,但一是念着还小,二是夫妇二人舍不得,便都一一拒绝了。而大郎怕是要跟大兄一样,终年在外,实在想不到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
这个小的,也就只能留在跟前了,不然以后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
突然发现自己竟是有些失态,不禁自嘲一笑,到底是老了。
拿着手里的招讨司回文,沈品方夹进了一本《周易》里面。
而沈林甫的母亲,也已经开始张罗儿子的亲事了。府邸内外让人彻彻底底地打扫,一应物品的采买也都让人开始进行着,有些巴陵城没有的,也让下人去了江陵府。真真是苦了天下父母心。
从二郎的回信里获悉,儿子带着女儿去了庐州娘家,这位年过四旬的妇人既有些欣慰也有些伤感。
作为女儿,自己都七年没回过娘家了,而今也不知道老父身体怎么样,虽然常有通信,但都是报喜不报忧。
还有就是大郎回信,因公务繁忙,而今是不能回家参加二郎的婚礼了,多少有些失落。算起来也十足十的两年没见长子,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瘦了?
好在大媳妇要回来,两个孙子也要跟着,这倒让沈夫人心里有了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