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还不知道如何教授这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孩子如何生存下去。
浓眉大眼的期盼,常常让他心烦意乱。
“在这里活下去就好了!”
这是他最后的妥协。
他已经放弃或者说连尝试都没有尝试就放弃了将他带入光鲜生活中的打算。
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已经放弃了那种生活。
他的生命里似乎除了无尽的杀戮已经找不到可以慰藉的东西。
“我们要去哪里?”
这是苍月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在那个破烂的房子面前,他像是一个病猫,一切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但是却在那一刻忽然问出了这句话。
“就这里!”
鬼道指着眼前的这座房子,破败的,在这样的小镇都有些让人嫌弃。
“为什么是这里?”
苍月深陷的眼窝里那双转动都显得困难的眼珠子忽然闪现出了别样的光彩。
“因为这里没有人住!”
鬼道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是那种有耐心来回答别人看似无聊的问题的人。
他率先走了进去,带着一股莫名的懊恼。
锦衣玉食,他从来不会觉得有多好,这样寒酸破败,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
倒是苍月还是那样的疑惑,望着那个在收拾出一块可以容身之地的人,心中产生了莫名的依赖。
“需要我干什么吗?”
街头帮派的收容仪式他见多了,年纪虽小,却也懂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的真谛。
吃饱之后的苍月有了更多的力气来将他的固执进行到底。
倒是鬼道被他这一句话问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什么?”
“难道你收留我不是让我来为你做事情的吗?”
苍月闪动着那双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眼睛,望着鬼道。
鬼道沉吟了片刻,从刚刚擦拭出来的残缺了一半凳面的凳子上站起来,悠悠的说道:“你需要学着活下去就好了!”
他站在门框外的身子,如果两根木头杵立着就可以叫做门框的话,像是一根旗杆,瘦瘦高高的,在难得一见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沧桑。
“你留在这里!”
苍月看见往外走的身影,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跟了过去,但是鬼道却是阻止住了他。
“收拾出自己睡觉的地方吧!”
说完,鬼道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苍月似乎是对这破败的房子很是熟悉,径直走向了这房子还未破败时候放床的地方。
几根烂木横在一堆连劈柴都算不上的破木头上。
他站立着,颤抖的双手已经没了刚才那般不听使唤,但是却是始终没有下手去收拾。
鬼道隔着那几根木柱子,若有所思了片刻,便向着这个小镇唯一的酒馆走去。
正是晌午,酒馆的人不算多,只有几个好事之徒围绕着一张桌子在进行不知名的赌局。
凳子发出的吱呀声让鬼道有些心烦意乱,他黑色的长袍与这些人的破衣烂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已经有心怀不轨的人不住的往他这边观察。
鬼道尝了一口酒,那浓烈的味道是其他地方的醇酿都比不得的。
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引得那几个好事之徒哈哈大笑起来。
“喂,公子哥,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哈哈······”
那几个人相视一笑,这样的乐子似乎是他们难得的消遣。
鬼道阴沉着脸,并没有去多加理会他们的无理。
他们的故意找茬还不能在鬼道烦躁的心里引起什么波澜。
整个世界在他看来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