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许诺将话说完,文竹一口大断道。
“你们回去吧,我只是想走走以前她带我走过的路。”
文竹语气缓和了一些,淡淡的说道。
说完他径直的往前走去,也不管身后这几个欲哭无泪的同伴。
那个背影忽然写满了苍凉,他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成年人。
街上人迹罕至,已是接近午夜时分,归家的人相互扶持着,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奏出一曲欢快的乐章。
文竹走的很慢,慢得让蹒跚的老人都侧目的地步。
他的眼睛望着扭曲的街道,这里是昕落第一次带他走出圣使院来到的集市。
前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昏暗的路灯发出昏暗的光线。
隐隐约约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不喜欢这么热闹!”
稚嫩的语气之中掺杂着无尽的拒绝。
那个孩童的身影,披着一件不合身的长袍,一只手紧紧攥着昕落的手。
那是孩童时的文竹。
记忆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他不禁满脑子的疑问,但是为何关于昕落的记忆都是从这里开始呢?
那一天,昕落给自己买的糖葫芦是那样甜,让他一生都为之回味。
那一天,昕落给自己的笑容是那样美,让他瞬间感受到家的温暖。
也许,正是那一天开始,他才对昕落有了一种依靠感,一种关于亲情的依靠感。
他望着别人家的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满面笑容的逛着这个集市,欢笑声对于他来说是一把利刃,不住的将记忆深处的可怕挖出来,让他夜不能寐。
“哎哟,昕落这是谁家的孩子,生的好俊俏!”
一个相熟的老夫人笑吟吟地摸了一下他的脸蛋,他厌恶的抬起了头,眼神之中是超出年龄的成熟,恐怕只有经历过痛不欲生之后才能有这样的眼神。
而昕落拧在自己脸上的手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反感。
但此刻,他内心是恐惧的,恐惧着再一次被揭开伤疤。
“我儿子!”
那是他记忆里昕落最好看的时候,他颤巍巍的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笑面如花的昕落,感觉心都融化了。
但还是固执的扭了扭头,从昕落的手下挣脱出来。
记忆里那个下午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来回的放映着,让他站在青石板上,收住了步伐。
“回去吧!”
“嗯?”
文竹四下张望,已是空寂无人的街道哪里还会有人发出声音。
画面还在上演着,那是画面里的声音,又像是现实之中,昕落温柔的呼唤。
那个蹦蹦跳跳着的身影忽然消失了,消失在他的眼前。
“回去吧!”
昕落的声音又在他的耳畔响起,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但是周遭还是没有人。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往前走去。
那是出城的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去哪里,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是因为昕落才肯留在圣廷的呀!
文竹消失了,在昕落葬礼的那天晚上,他也因此上了圣廷追缉的对象。
一个见习使徒擅自离开圣廷,下落不明,而且可能已经达到了圣使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