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牢里被关了许久,不见天日,不知时辰,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每天只有看守我的小哥按时送来三餐,却再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也不打算再辩解什么了,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冥顽不灵无药可救之人。
我见他每日来送餐时,对我的态度到没什么变化,只是叹息越来越重,想来荆山寨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我一直担心着我那簪子的下落,反倒显得有些心虚不安。
终于有一日,负责看守的小哥一如既往地来送饭食,我看着突然丰富许多的菜色,心里顿时一紧,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撇了撇嘴,冷冷哼了一声,道:“放心吧,我们荆山寨还没无耻到在别人饭菜里下毒,吃吧,死不了。”
“外面没出什么事吧。”
他沉默这不答,许久才开口:“昨夜有人袭山,我们当家的……受了重伤。”
我真是又气又急,又有些无奈,“我提醒过你们,你们为何不肯听?”
“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当初好好的大门不走,非得像个贼似的来传消息,还被关在地牢里莫名其妙受这些气。我每咬一口馒头,都在怨自己当初的自作聪明。
用过膳,我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发现已经在这地牢里被关八九天了。
“唉!”
耳边“铛铛铛”的声音传来,我扭头才发现这小哥还没走,正用钥匙敲着门。
金属相撞的声音刺耳又烦心,我态度恶劣地问了句:“有事?”
他侧过身,我才看见他身后又站了一人,是那日被我迷晕的小公子。
“你不要见我们寨主吗,呐,我家公子就在这。”
小哥向小公子躬身行了一礼,目光往我这扫了一眼,便走了。
我抬头打量了这小公子一眼,见他有些憔悴,看见我的瞬间眉目间又含了一股怨气,态度十分不善。
我体谅他心情难过,忽略过他的怒气,直接问:“什么事?”
“这是你的?”他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我丢失多日的簪子静静躺在他手里。
“是我的。”
难道是那日和他打架时掉的?我伸手去拿,他却反手又收了回去。
“你从何处得来?”他又问,目光瞬间多了几分凌厉,审视一般盯着我。
我十分讨厌这样的目光,故而也带了几分怨气:“我的东西,自然是我一直带着,什么叫从何处得来?”
“哼。”他神情冷漠,招来之前一直看着我的小哥,命他打开了牢门。
那小哥瞧了我一眼,十分不情愿的打开了关押我的牢门。
“出来。”
“去哪?”
“潜龙堂。你不是一直嚷着自己不是明家人吗?这就给你机会让你说清楚。”
潜龙堂是荆山寨重地,是召集各部统领议事之地。我以为又要有一堆人来审讯我,可等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人。
一位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负手立在厅中,这不是我那日见到的寨主,更何况那小哥和我说他们当家的身受重伤,此刻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他背对着大门,痴痴地仰望着什么。
潜龙堂的上方挂着一幅长卷,画上崇山连绵,江河浩荡,泼墨处肆意豪迈,细节勾勒又不失细腻,山河万里,骤现眼端。
可画的当中似是被人截去一段,山势陡然一低,江水断流,顿时失了阔然意境。
这画的笔触风格我似是在哪里见过,想了好久,脑海里豁然出现一座墨笔勾勒的山川。是父亲留下的荆山图,正好补全了这幅残卷。
我望着眼前浩然阔大的山水墨色,顿时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