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芳说:“大哥,大嫂说了,让咱们都猫在家里,千万不要去,去了就麻烦了。大嫂说不要担心,她没事的!”
李文很感动,“这孩子,想得周到啊,我们要是去了,不管动不动手,性质就变了,早晚是个事呀!经福,你也别去啦!”
李经福说:“爹,那桂芬咋整啊?”
李文颤抖着胡须,“你媳妇是个女的,估计他们也不能把她打死!”
李经玉说:“谁打死人都得偿命!”
李文看看老儿子,“经玉,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李经福说:“秀芳,你大嫂和周友打仗吃亏没有?”
“好像没吃亏。我大嫂把周友脸和脖子全挠烂了,差点儿把周友耳朵薅下来!大哥,你不知道,我大嫂真厉害!”
李文愁容满面,“再厉害也得给人看病,能白打吗。屯里人为啥怕老周家,不就是魏宝珠能讹人吗。咱们家本来就穷,这下,咱们家要砸锅卖铁,彻底完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李经福急得团团转,不住搓着手,叨叨咕咕,“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啊?”
李文说:“等着吧!”
……
一家人坐立不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像煎熬了八百年。
天快黑了,这才看到云桂芬高高兴兴回来了。
李经福赶忙跑出去,“桂芬,你可回来了,全家都担心死了!”
云桂芬笑道:“哈哈,我回来了,不用担心了。凯旋!”
李经福脸上乐开了花。
媳妇回来了,还高高兴兴,看样子是大胜了,没有什么问题了。
“桂芬,快进屋吧。”
“你背我。”云桂芬娇滴滴地说。
李经福猫下腰,将媳妇背起来。
李经福跑去迎接媳妇,李秀芳跟出去。
可是,李秀芳没想到,李经福竟把云桂芬背起来了。
她不由自主捂住脸,“妈呀!大嫂,你们——”
在黑石沟,不要说恋人,就是夫妻,也很少当着他人面手拉手的,就别说背着抱着了。
即便是年轻的夫妻,走在乡村的街上,也要一前一后,男的走在前面,女的跟在后面,中间要隔着五六步距离。
不然,这会被视作另类,招来厌恶的眼神,或者被讨厌的孩子们喊破鞋。
因此,李秀芳看到李经福背着云桂芬,才感到难以为情。
其实,平时,云桂芬也没让李经福背过。
今天,她太高兴了。
李经福也是看媳妇回来了,激动过了头。
平时他就对云桂芬唯命是从,此时,媳妇让背,他能不背吗。
李文和曹艳茹看儿子背着媳妇进屋了,就把脸转向一边,看也不敢看。
云桂芬知道农村这个习俗。
但在城里,恋人之间拉手已经很正常了。
有的还当街拥抱或者亲吻,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很开放,可不在乎这些。
李秀芳家和赵志鹏家都是两间草房。
房子格局也是一样,东面一间是厨房,西面一间是南北炕。
一家六口人,都住在这一间屋子里。
本来,李文两口子、李经福哥俩儿,都睡南炕,李秀芳一个人睡北炕。
云桂芬和李经福结婚后,南炕就给他们倒出来,李秀芳、李经玉和父母四人睡北炕。
南炕是小两口,睡觉的时候,有幔帐遮挡。
因此,看儿子背着媳妇进屋,李文老两口虽觉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地方回避。
云桂芬从李经福背上下来,兴奋地说:
“爹妈,你们是不是担心了。”
李文轻易不和儿媳妇说话。
但看到儿媳妇回来了,好像还没什么大事,他就放心了。
曹艳茹心疼地说:“能不担心么,看你造得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家里人都跟着着急,经福都急得团团转。”
云桂芬稍稍整理一下头发,“妈,我脸上的血是故意摸上去的,秀芳没跟你们说吗。”
曹艳茹说:“她要不说,你这样回来,都得把我吓死。”
云桂芬不由大笑。
李秀芳问道:
“大嫂,你咋这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