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婆子知道后,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她病倒了,躺在炕上,额头放个湿毛巾,不住哼哼。
老周婆子丈夫叫周友,40多岁,头脑灵活,经常耍钱。
他们六个孩子,四男两女。
老大是女儿,16岁,叫周雨仙。
最小是儿子,才6岁。
周友是外场人,为人处世大面上还过得去。
因为年轻的时候就好赌,他就东游西逛,不愿劳动,不好说媳妇。
老周婆子从小就是这个不讲理脾气,也不好找对象,所以,经王媒婆介绍,两个人就将就在一起了。
结婚后,他们互不干涉,活得倒很自在。
老周婆子很顾家,还会小偷小摸。
她不对个人家的东西下手。
地里的粮食熟了,她就起大早去生产队的苞米地掰苞米。
别人家的几分自留地,都用来种菜,舍不得用来种苞米,也就种个几垄,大人孩子吃个新鲜。
而她家,从青苞米偷起,直到收割,烧苞米、烀苞米、苞米插子从没断过。
高粱熟了,她就往家偷高粱头,黄豆熟了,她就往家偷黄豆。
她的衣服裤子补丁很多,一多半补丁是暗兜。
秋收结束,她家的箱子和米缸,都是满满的。
来年的苦春头子,别人家断粮了,她家还有盈余。
平时,周友也不过问老婆的事,他没时间,忙着耍钱呢。
看老婆倒下了,孩子们群龙无首,没人做饭吃了,周友才感到问题严重。
“宝珠,找陈大夫给你看看,打一针吧。”
老周婆子哼哼着,“打针顶个屁用,我这是心病啊。”
“谁让你跟大学士打赌来的。”
“一天天像兔子一样蹦蹦跶跶的,我以为他考不上呢呗。”
“活该!谁让你平时总欺负人家,老革命家孩子念书,有你啥事!”
“咱们家六个孩子,加起来一天书都没念过,我不是看着来气吗!”
“报应!大学士真考上大学了,真正成了大学士,老革命的腰杆也直起来。老天爷该惩罚你了,让你大头朝下走,就是想要你命!”
老周婆子很怕死,“老周,帮我想想办法,咋能不倒着走!”
周友眼珠一转,“办法有两个。”
“哪两个?”
“一个是你死了,就不用倒着走了!”
“放屁!这还用你说,我死了得让人抬着走!”
“第二个就是,你亲自去老革命家认错,赔礼道歉,让他们原谅你!”
“放屁!我要想赔礼道歉早去了,还能等到今天!你就特妈出歪歪道。让我给黄嘴丫子没褪净的大学士道歉,我还不如死了!”
看老婆嘴硬,周友也无计可施,“你不去道歉,那就没办法了。老革命家,就等着这一天报仇呢!看样子,你是被大学士给算计了,中了他的圈套!”
老周婆子很瞧不起赵志鹏。
“一个刚蹬蛋壳的小鸡崽子,懂个屁计谋!他知道算计我,开狗屁玩笑。”
“你就是头蠢猪。别看大学士岁数小,可他念书多,懂得多。我看这些年,他就是在卧薪尝胆,天天想咋算计你呢!说不定,大学士早就想好用这个办法收拾你呢!”
“这么说,真的没办法了?”
“血鼻子,没治了,我是没有办法!”
“你不能替我赔礼道歉!”
周友连连摇头,“不能!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屯里六十多个人家,被你得罪个遍,人家都找你报仇,我还挨家挨户替你道歉。”
“放屁!你不去拉倒!”老周婆子挣扎着坐起来,“我现在就拿绳上吊,这六个孩子,你给他们找后妈吧!”
老周婆子说着下了地,捞过一根绳子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