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三戒备地望向四周,将两个姑娘牢牢护着,无论是人是鬼,就算要死,他是男人,他也该死在她们前面。
莫初白是那种小事惊惶大事反而镇定的人,她隐隐甚至有些兴奋!这样的际遇,激发了她血脉中关于冒险的渴望。她将眼睛眯成一弯月牙,望着那尚未消失的金字,又望望脚下,突然冷笑一声。
那笑声里,有孤傲,有藐视,有兴奋,有冷漠,却独独没有害怕。
晚枝讶然看着莫初白,就像是从没认识过她似的,却也因那一声笑而忘记继续哭泣,泪痕尚在,呆愣的表情凝混合着泪水凝固在脸上。
奇三听到莫初白的那声笑,心里紧绷的弦就松了下来。他是没有自由身以保护主人为一生目标的隐卫,他却也有自己的情绪心思想法和渴求。这一刻,他忘了他的身份,忘了自己是个隐卫,他只记得自己另一个身份。他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男人再怎么胆战心惊,也不能在姑娘面前堕了面子,让姑娘给比下去。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活该一辈子被关在这地宫里,再难见天日。”莫初白冷笑过后,用冷得让人能感受到冰渣子的声音说。
四周一片寂静,金字没有像先前那样缓缓消失,而是忽地一下就不见了。
莫初白却不急不躁,坐回地上,意态悠闲,就像是春日出游一般。奇三和晚枝受到她的影响,也跟着一左一右地坐下,不再忙着寻找出路。
莫初白表面上不着急,心里却还是有点急的,可她不能表现出来,让隐在不知何处观察他们的人知道,更不想让奇三和晚枝察觉到后再度惶恐不安。她是他们的领头人,这时候,只有先将情绪稳定了,才能绝处逢生。
莫初白默默地算着时间。她并不想世上有鬼,若是有鬼,那莫望和洛枝枝为何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呢?他们那样爱她,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她倒是很希望有亡魂的存在,正因为这份希望,她也明白,鬼神之说太过虚无缥缈。这地宫是存放着洛家历代祖先的棺木没错,可这地宫并非只有机关人。
“你最熟悉族中典籍,晚枝,你说说,除了城主,还有什么活人留在地宫?”莫初白轻松笑着问晚枝。
“活人?”晚枝愕然,随后认真思索起来,半晌,道,“守墓人?”她的脸雪白一片,瞧着朦胧生辉,目光显得缥缈。
“哦?”莫初白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同时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奇三也专心地听晚枝说话,他从小就进入隐卫营,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练武上面了,对洛家从前旧事的了解程度和莫初白那是差不多的。
“每一代都有守墓人,有时候是城主候选人,有时候是旁支子弟。”晚枝迷惑不解地说,“但是所有的典籍上,都没有记载过如何成为守墓人。”
“呵呵呵呵呵呵。”粗嘎尖利的声音响彻在整间屋子里,笑声歇斯里底,状若癫狂。
“总算肯出来了。”莫初白却高兴地喊道,脸上满是调侃,“都是一家人,难得碰上,出来一见如何?”
“见我的代价,你承受不起。”那声音尖利刻薄,又显出脆弱苍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