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溪是正明宫的宫女,既不像大红三笠本就是莫初白的人,也不像渔衣和莫初白有旧,偏偏被小皇帝给塞到灵泉宫来,诚惶诚恐地侍候着,总有一种疏离感,心里惊怕的不行,生怕有个差池便被赶了出去。要知道她这样在主子面前侍候过的宫女,若是被发落出去,便只能去那最下等的地方,可能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没伤着吧?”莫初白被渔溪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可惜手趴脚软,只能让大红赶快去扶了渔溪起来。
“没,云主子,奴婢没事。”渔溪红了眼圈,莫初白眼中的关切做不得假,相比远视镜,她将自己这个宫女看得还重些。
“不过是物件,摔坏了就坏了,人可不能伤着。”莫初白惊出一身的汗,那远视镜又是玻璃镜片又是铁筒的,若是砸到人脆弱的部位,能要了性命去。
“是,奴婢记下了。”渔溪恭顺地说。
“你吖,比我还莽撞,刚刚吓死我了,看着那远视镜砸向你的头,这要是没接住,砸坏了可怎么办?”大红碰了碰渔溪的胳膊,脆生生地说。
“大红姐姐,真没事。主子的东西,奴婢便是真赔上命,也不能有损分毫。”
“可不能这样想。”大红看了眼莫初白,还在怔怔地眺望远方,没注意这边的说话,她是个实诚的姑娘,瞧见渔溪也如此实诚,生出投契的感觉来,亲热地和她说,“在大小姐身边,咱们不须将自己看的那么下贱,尽心尽力侍候着,别胳膊肘往外拐,大小姐待我们可好了。”
“多谢大红姐姐指点,我知道了。”渔溪看看莫初白,又看看大红,忍不住微笑起来,心里觉得和大红亲近不少,从昨晚到现在忐忑的心情终于可以放下,整个人踏实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这功夫,渔衣也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塔顶,手里抱着一件厚斗篷。大红接过去,给莫初白披上,然后福了一福,带着两人往塔下走,却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十八楼静静地等待着。
望月塔可真高,不止能够环顾整座皇宫,还能看到整座黎城,也能看到远处徐徐升起的朝阳,可惜,看不到那个萦绕在脑海心间的人。他走了,明明说好,他默默地走,他到底临走之前,又来看了她。
她说她不送,因为怕一送千里,终不忍分离。
他没说他来,窗棂无声系荷包,临别已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