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来人呐!快开门!”他发颤的声音在墙壁间折『射』回响,变成模糊的古怪语言,像兽类的咆哮而非人类的话语。
他踢打拍门,手脚生疼,他疯狂地『摸』索整个空间里的每一条缝隙,但都早已被牢牢焊死。
整个幽幽泛黄的空间在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变形膨胀,头顶上一盏摇曳的白炽灯似乎有了四五个重影儿,照着坚固无比的死牢,照着惨淡绝望的他。
他『操』起一幅林风眠的油画,一幅他花了大价钱从海外私人收藏家手中回购的珍品,狠狠地砸向门。
脆弱的木框一触碰到金属门登时就碎裂了,如同他心里渺小的求生渴望般碎裂了。
金钱、地位、名誉,在死亡面前统统都一文不值。
真是讽刺,曾经他说过这些珍藏品一幅不卖,要统统带进棺材里去。
而现在,现在他眼看着就要守着一堆财富离开真是心有不甘。
他绝望地扔掉木框,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气血涌上颜面。
空气,空气有限,他开始有缺氧的先兆了,他应该冷静下来,减少消耗。
他颓然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钻进他鼻腔的是那『潮』湿的、带有霉味儿和金属味儿的空气。
即使是这样浑浊糟糕的气体,此刻对他而言却比满屋的艺术品价值总和更显珍贵。
他试图控制自己减少呼吸频率,但效果适得其反,小段憋气后则是大口的喘气。
他的胸口开始憋闷,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气力在渐渐消逝,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那个人还没有来开门,那个人不会来开门了,那个人疯了,竟然想要他死!
不,他不想死在这里,他不能死在这里,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他要留下点讯息,告诉别人是那个人杀了他的!
最近,李凡总是做着似是而非的梦。
李凡被人忽悠来到某大学,给一个朋友代上课,谁知道,那个朋友第二天就哑无音讯了……
……
2号楼的511男生寝室里,几个大男生正忙着打包收拾东西。
李凡望着3号上铺床上躺着的惬意背影问道:“汉文赋,明天开始就放暑假了,你今天回家的东西打包好了没?”
床上的人没有转过身,只是抬手举了举一个咖啡『色』的格纹猫笼。摇晃的猫笼里传来一声细细的猫叫。
“你就只带汉堡回家?其他东西不带回去吗?”李凡问道。
“反正大四开学还要再回来的,何必搬来搬去的。”汉文赋懒懒道。
手拿抹布正仔细擦拭着2号书桌的蒉星华抬头对3号上铺说:“汉文赋,我可严正警告你啊,作为校学生会『主席』兼新闻班班长兼2511寝室室长的我,决不允许你下个学期带猫进宿舍啊。”
“唔。”汉文赋晃了晃猫笼,里面汉堡又是“喵”地一声,蒉星华打了个哆嗦。
怀英喆咧嘴一笑,把最后一件脏衣服硬塞进圆滚滚的运动旅行包,说:“汉文赋下学期再带汉堡来我倒是没意见,我堂堂七尺男儿可不会怕一只『毛』绒绒的小猫咪哟。”
蒉星华抄起抹布狠狠朝怀英喆抽去,怀英喆敏捷地躲闪而过。
李凡也笑了,问两人:“你们的暑期社会实践都找好了吗?我下周开始打算去美术馆当志愿者。束河区有家新开的私人美术馆,建馆初期人手不够,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
怀英喆说:“我这个假期打算去媒体实习,我已经托我妈的同学的老公的侄子帮忙联系上了一家电视台的人事,下周面试一过就要去上班了。”
“我也去不了了,我已经找好一家500强外企的助理职位,要进去实习两个月。”蒉星华扶扶眼镜,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汉文赋大一大二的暑期实践就没完成,今年的他肯定也没好好找。你带他去,带上他一起去美术馆吧。好歹混个实践报告出来让人家盖个章,也算交差了。”
“他?”李凡有点迟疑,在他的印象中,每年的暑假寒假,汉文赋都是要夏眠和冬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