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又想起自家也有个瘸腿儿子,就不好往下说,只得打住。“唉,李凡也怪可怜,你说从小那么懂事一个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只往绝路上奔……。”
女人说着,想到刘家现在的光景,竟比当年的徐家还难上许多,不免又是唏嘘,又是庆幸。
“以前刘家光景好的时候,我们也沾了不少光,说到借钱借粮,没有打磕的时候。现在,他们家落败成这样,我们也该帮把手才对。”女人岔开话题,提醒男人。
“吓,不是不想帮,每次去他们家,倒像进了死人窟一样,连句客气话都没有。不然就是吃闭门羹,叫半晌不开门,叫我怎么帮?要去你去,我再不犯那个贱,老子又不欠他家的。”
男人越说越气,茶也不喝了,把杯子狠狠地往茶几上一顿,站起来想出去溜一圈。女人见说不动男人,又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洗把脸准备去帮媳『妇』做早饭。
“爸爸,爸爸,咱家的猪死圈里了……”
军真气喘吁吁地跑来,斜披着上衣,鞋带也没系,想来是刚起床,正准备上茅房。
“什么!”
听的人大惊,来不及多问,一起往猪圈跑。
两头猪口吐白沫,躺在猪圈里,一点气都没了,旁边有半个没吃完的肉包子。
这是两头品种最好的白条猪,喂了一年多,哪头都有二百多斤,眼看就要出栏。原打算再等几天村里过庙会就缴了,就势买两头猪崽儿,到年下就又肥了。
“哎呀!这是哪个天杀的哟!青天白日的祸害人,连畜生都不放过。老天爷你开开眼,让恶人不得好死,遭天打雷劈,满门绝户……哎呀,作孽呀!……”
琳娜妈往地上一坐,头发一扯,哭天抹泪的骂起大街来。
琳娜爸爸跳进圈里,用脚踢了踢猪身子,确定没救了,又弯腰把半个包子捡起来,两根手指头捏着,放到鼻子底下闻。
“你闻它有什么用?赶紧去报案,把下毒的人抓起来,让他吃枪子!这是哪个天杀的哟?唉,我辛辛苦苦喂的两头猪……”
“别在这嚎丧了!丢人现眼!赶紧给我回屋去,这件事不许瞎嚷嚷!”
琳娜爸爸劈头盖脸地训斥女人,脖子上青筋暴『露』,脸涨成猪肝『色』,把捏在手里的包子狠狠丢出去。琳娜星期天没课,本来不想去“小台湾”,在家里翻了两页书,觉得没什么意思,想起小侄子根根抱在手里温软、柔嫩的感觉,禁不住心里痒痒起来,放下书,穿上外套就去了新家。琳娜妈正在床上缝着什么东西,见琳娜来,抬一下头,算打了招呼,又接着忙自己的。哥哥嫂子在自己屋里逗孩子玩,两个弟弟少见的安生,蔫蔫的囚在屋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不见爸爸。
琳娜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悄悄把军真拽到一边,往爹娘的房里指了指,
“怎么了这是?吵架啦?”
“没……爹不让说,咱们家被人下毒啦!”
军真把嘴附到琳娜耳朵根,神神秘秘地说。
琳娜心头一跳:
“谁中毒了?”
“猪,两头猪昨晚上被人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