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婶婶终于说出来,似乎承受不住这短短的几个字所带来的巨大的压力,长舒一口气,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琳娜一家人面面相觑,顾不得多说,围着她又是一阵忙『乱』。女人终于再次醒过来,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中午刚吃完饭,也就是琳娜一个人到坟上寻找金水,大搜肖『露』正在生产的时候,对门的刘家也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两个北京来的大檐帽叩开了刘家的大门,在一家人惊讶的眼神中亮明身份。
这二人一个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干部,一个是武装警察,他们来下传通知:刘家的大儿子刘昌平和儿媳杨承薇因故意泄『露』国家机密,以间谍罪被判处死刑,于明日一早在北京郊区秘密处决,基于人道主义精神和人权法,特允许家属在规定时间内去收尸。
两人念完,把一张白纸黑字的通知丢给刘家,钻进警车,扬长而去。
刘家叔叔惊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勉强爬上自家的车,咬着牙开上车去了北京。
李凡在县城上学没在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女人自己在家里已经哭的虚脱了好几次,不是要等北的消息,早就寻了短见,她几乎是爬着来到了徐家。
所有人都惊呆了,间谍!秘密处决!谁都无法把这么恐怖的字眼和文质彬彬的昌平联系到一起,还有只见过一面的昌平媳『妇』,那个大方活泼的北京女孩儿!怎么好好的就成了间谍呢!
这大大超出徐家人的思维范畴,没有人能想出合适的话去安慰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女人。
“金水流失,家业磋磨,人丁凋零……”
一瞬间,琳娜脑海里清晰地闪现出石碑上的字。
“金水流失……人丁凋零……昌平,昌平媳『妇』……秘密处决!”一语成谶!
那座古老的石碑上印刻的文字竟如此无情地映『射』进现实,可是,谁知道,它已经在那里矗立了多少年,谁又能相信并解读它冰冷的注视!
琳娜隐隐觉得,这件事和徐家有着看不见又扯不断的关系。
恍惚间,自己仿佛成了一个面目丑陋,念着可怕咒语的女巫。她眼前发黑,两腿酸软,无法面对刘家婶婶那张绝望的脸,紧紧捂住“咚咚”狂跳的胸口,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人丁凋零!人丁凋零!下一个会是谁?刘家叔叔?刘家婶婶?李凡?!……不!不行!必须阻止这一切!谁能阻止呢?”
琳娜头痛欲裂,心神俱『乱』,大脑一片空白。
“谁能?谁能?……”
蓦地,徐三先生高深莫测的面孔在眼前一闪而过,像失足落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琳娜跌跌撞撞地向徐家狂奔。徐三先生家在村北,院子很大,种满了亭亭玉立的白杨树,三间低矮的土坯房,对一个没有家室的中年男人来说,已经很宽敞了。
徐家的大门从不上锁,屋门也都是敞开着,东边的屋子供着很大的佛像,佛像前面是一个四方的香炉,一年四季烟火缭绕。琳娜很小的时候跟妈妈来过一次,被那个和真人一般大小的佛像吓得直哭,后来就再也不肯进徐家的大门。
“徐伯伯!……”
穿过半个村子,终于看到了徐家,琳娜刚喊了一声,徐三先生就从里边迎了出来,神情肃穆,长长的脸上挂着万分的歉疚和无奈。他看了琳娜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