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不好办,”大锤说,“这些人长途跋涉了一个来月,身心俱疲,一旦停下来,不休息个透,怕是真的走不动了。”
“那咋弄?”
“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刚才我到街上看你咋还没回来,听你好像和谁在说话?”
“不错,是西庄的表弟。”
“哪个表弟?”
“就是在县里当捕头的那个。”
“这么晚了,他跑到这儿干什么?”
“执行任务啊。”
“他一出动,肯定没好事,又有人要倒霉了。他没说执行什么任务吗?”
“说了,追捕逃犯。”
“哪里来的逃犯?”
“就是住在我们家的那一伙。不知怎么个不小心,他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县里来了好多人,正在追捕他们。”
“看看,这事不是闹大了吗?你没问表弟一声,他们是否要在这儿挨家挨户地查?”
“这个,我倒没问。我估计他们夜里巡查,也只是例行公务。这几个捕快,碰到土匪,能做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面对的是一伙武艺高强的暴徒。真惹急了他们,大刀片子是真的直接劈向他们的啊。”
“劈了他们以后,住在我们家的人怎么办?”
“一跑了之罢,反正谁也不知他们身上有多少命案。砍一个是砍,砍两个也是砍,其实杀一个和杀两个,己没啥区别。”
“然后继续游荡江湖?”
“是啊,这些人喜欢这样的生活。”
“可是,他们到是痛快了,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杀人,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他们现在是住在我们这儿的。他们杀了人,你能摆脱了干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所有的罪责,都要你一个人承担,看你怎么办?”
“有这么严重吗?”
“你以为呢?就是他们在我们这儿没犯事,在别的地方被?,你的窝藏犯罪名同样跑不掉。”
“那可咋办?”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举报了吧。”
“什么,你疯了吧?”
“我没疯,明白着哩。即然这伙人不肯离开这里,官府又查得这么厉害,出事是迟早的。与其代人受过,不如反戈一击,或许还可保住身家性命。”
“可是这样做,我岂不是坏了江湖规矩,这样是要成为被清理门户的对象的。”
“你以为这伙人还象以前那么强大吗?他们现在连最初的存身之地卧龙山都丢了,没办法才跑回内地的,同样也面临着四处被追杀的危险。自身都难保了,那还有功夫去管你是否举报他们。”
“可是,我这舵主身份,怕是完了。”
“别提你那个破舵主身份了,在生命面前,它一文不值,”夫人说,“东西两头的舵头老大,象联合好了似地,拼命地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我们内部也不团结,即使不出这档子事,我们也会被两边的势力吃掉的。就象春秋时代,小国要想不彼吞灭,除了成为大国的附庸,没有别的办法。”
“你这么一说,我这个舵主干起来还真没啥意思。”
胡氏见他动了心,便又以各种利害劝说他,最后终于使他心动,同意向官府举报。
第二天一早,大锤又来到东院,往那儿送了些东西,见他们许多人仍在睡。
睡得十分香甜。
这时侯谁要是敢叫醒他们,他们非得拼命不可。
大锤和张龙说了几句话,又回到家。就举报这件事,又和妻子商量了很久,然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索了半天,直到午后,才终于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