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道:“据臣所知,崔默之是属羊的,小臣一岁,该是四十一岁。”
郑帝道:“那便是了。崇恩,若说起来,朝中文臣武将,也有不逊于你二人的,却为何朕偏偏看中你两个,亲自拔擢?便有差错,也是朕担待你们。”
陈封道:“恕臣愚钝,请陛下赐教。”
郑帝道:“一来朕是看中你二人人才难得,二来也是因你们年轻,时至今日,也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朕用你二人,是为了日后给朕的儿子用的。”
陈封抬眼看郑帝,道:“承蒙陛下青眼,然臣资质愚鲁,终难负陛下重托。”
郑帝道:“你也不必谦逊,你今日的功业,已难有人相比了。崇恩,太子才只十五岁,现下当政,还太年轻了,难以服众。朕原想着再操劳几年,将基业再打坚实些,教太子继位后也能轻省些。但打过了年,朕便觉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虽没甚大病,却总觉提不起精神气力。这才知晓,人不服老是不成的。”
陈封道:“陛下春秋正盛,如何言老?只眼下将息好身子,仍旧龙精虎猛。”
郑帝微微摇头,道:“朕自知道,若再劳心劳力,只怕命不长久。因此朕盘算着,待明年太子十六岁,南园也完工了,朕便传位与太子,自迁至南园以声色自娱,再不问政事了。到那时,便由你与崔默之辅佐朕的儿子了。”
陈封道:“此等大事,原该陛下乾纲独断,臣不敢置喙。然君有言,臣不敢不奏对。陛下英明天纵,太子却年少,臣以为,若陛下有意退居林泉,也不必退位。请陛下以太子当国,若遇大事,再请陛下圣裁即可。臣若受命为辅,必庶竭驽钝,殚精竭力,以佐太子,万不敢有负陛下重托。”
郑帝道:“此事朕已想了许久,主意已定,你也不必再劝朕。太子本年轻德薄,朕若不传位,只怕有人便打着新朝旧朝的主意,不肯听从太子政令,却要从中无端揣摩朕意了。”
陈封道:“陛下圣明,社稷之福。”
郑帝忽拿起手中案结,看了起来。然屋里昏暗,郑帝却看不甚清,便费力向窗边凑了凑。此时正当巳时,日光正好,郑帝便在日光下看了那份案结。
看毕郑帝手臂一软,搭在身上,那案结便也落在被子上。略一定神,郑帝道:“这案子朕早便听说,也知晓你为此事奔走。”
陈封道:“陛下,臣...”
郑帝截口道:“你不必辩说。那是你儿子,人谁不爱子,为救儿子纵有些过犯朕也不会追究。况且以你今日位份,你不使性杀人已是难得了。”
陈封道:“这臣如何敢?”
郑帝道:“杨敬是朕的近臣,你是朕的重臣,这事朕原不该有所偏倚,由得政事堂了断便是了。朕料你也不肯使意妄为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