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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悠悠生死别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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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备道:“璧城,以太尉先前功绩声望,只须安稳等到大位传承之时,大权必然稳稳落在手中,此是百无一失之计。若现下冒然动手,若败则不必说,你我一班人誓死追随太尉,自与太尉同生共死,然太尉身家九族却也势必无幸。纵然此事能成,太尉也不过独掌大权,与谨守臣节相比并无更多好处,却要落下骂名,后世只怕要将太尉与魏武晋宣相提并论了。璧城科甲出身,饱学之士,岂可不察?”

秦玉道:“无患之言我未尝不曾想过,其间分别我又岂能不知?若不到大郎性命攸关之时,我也不愿为兄长献此计策。然现下洪福洪庆兄弟已欺到我等头上,更丧心病狂欲取陈大郎性命,我等岂能一忍再忍,任人宰割?我自然知晓兄长若能等到新君继位,便可大权独揽,那时再取洪福洪庆性命,便如捏蝼蚁一般。然无患也说,兄长须安稳待时,才能等到新君继位。但如今情势,兄长还能安稳么?大郎若丢了性命,下一个便是你我。我三人虽是禁军大将,朝廷重臣,麾下有千军万马,但那洪福洪庆却是天子近臣,我几个的千军万马只怕不及他的只言片语。倘若明日内廷传出一道诏旨,褫去我三人官爵,收回兵权,将我三人捉拿下狱,我三人是遵旨还是不遵?到那时,兄长还要教我以忠君之论么?”

陈封、程备皆默然。有顷陈封向程备道:“你怎的不答他话?”

程备一笑道:“秦璧城为说客,无人能及,我亦不能不心动。”

陈封哈哈大笑道:“我也被他说动了,何况是你?”

程备道:“璧城说的虽有理,但这等事太过凶险,若不能谋定后动,稳操胜券,万不能轻动。是以我仍以为现下时机未到,不能冒然行事。”

秦玉道:“无患以为何时才是时机?”

程备看看秦玉,忽转身向陈封一揖道:“太尉恕程备妄言,程备以为,倘若当今勾决衙内,便是时机到了。”

陈封身子一震,侧身斜视程备,却不说话。秦玉道:“无患这是何意?我等要救大郎性命,无患却说时机未到,却又说若是当今取了大郎性命才是时机到了,恕秦玉愚钝,着实不解。”

程备道:“璧城,取天下者,民心至重。我说这二者其间分别,便在民心矣。然天下百姓却又多是不明就里,不过盲从众人而已。太尉素来深得民心,每逢车仗出行,百姓无不夹道迎送,争相礼拜。然自衙内逢恶,百姓却又多说衙内权贵之后,仗势行凶,若不严惩,便是徇私枉法。其间究竟谁是谁非已非要紧,更早已忘了太尉声名。太尉若此时起兵清君侧,便失了民心。纵然太尉得势,朝野之中也必有人自诩风骨臣节,不肯屈服。”

秦玉道:“嗯,也有些道理,却也不过道理而已。前朝太宗皇帝也有此例,难道便不能使天下大治,民心归附么?”

程备道:“难易不可同日而语,岂有避易就难之理?”

秦玉道:“也罢,我不与你辩。无患只说下去便是。”

程备道:“倘若当今不肯开恩,勾决衙内,且不论衙内是否行刑,民心必倒向太尉。那时百姓便又记起太尉昔日功德,只说朝廷全不体恤功臣,执法严苛,酷吏横行,却又全忘了衙内所犯之恶了。此时时机已至,太尉若起兵清君侧,虽不能说顺理成章,却也是情理之中。世人便多能体谅,此所谓得人心也。”

秦玉点头道:“洞悉人心,我不及无患也。却只怕当今下旨之时,再起兵已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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