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人未至声先闻:“哈哈哈,小官人千金之体,何必与这厮一般见识,为一个下人气坏了身子,却不值当的。”
说着人已到了公子面前,拱手一揖道:“小老儿便是这快活楼掌柜,却不知官人唤小老儿是为何事?”
保儿抢先道:“我家郎君唤璇玑娘子唱曲儿,却为何等这许久不见人影,你这店家恁的欺人,我几个却不是泥做的气性。”
掌柜身旁一个店伙附耳说了几句,又向保儿道:“贵伴当适才是寻小人说了,要唤璇玑娘子唱曲儿,然小人也已回明贵伴当,璇玑娘子正与熟客应承,至今仍未散局,委实不得闲。贵客定要见璇玑娘子,只怕要再等些时辰。”
掌柜道:“原来是这事。小老儿却也没奈何,官人恕罪则个。官人若要等时,小老儿便送几道酒菜,官人且吃酒坐等。官人若有事等不得,小老儿便送几瓶好酒请官人带去,权当小店赔罪。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公子怒道:“我岂要你酒菜?哪里是甚不得闲?区区官伎,也敢如此拿大,分明是欺我年少眼生,可知必是你这里店大欺客了。你这快活楼,不过一介商贾,也敢在梁都横行?”
那掌柜已沉下脸来,道:“小官人如此说,便是强词夺理了,小店虽不过一介商贾,却也不能为小官人一人,开罪了老客。天下间岂有是理?”
公子冷笑一声道:“你等做商贾,不过逐利耳。”说着伸出手去。保儿一怔,随即会意,从怀中摸出那锭银铤,置于公子手上。
公子掂掂银铤,道:“我也不要旁的,你只将那豆奴唤来与我见上一见,这银子便赏与你。”说罢随手一掷,将银铤掷向掌柜。
掌柜急举手接了,细看那银铤,见其上满是细密蜂窝,更镌有“景曜二年户部监铸”字样,知这公子不是寻常人物,一时不免踌躇。又见二楼各处雅间已有许多人出门观看,便也不敢妄为,遂在身旁一个店伙耳畔低语两句。
那店伙听了,转身匆匆下楼去了,掌柜这才又道:“官人所言不假,小店确是逐利,然此等厚赐,小老儿却也不敢领受,请官人收回。”双手将银铤奉还公子。
公子却不接,只冷眼睨那掌柜,道:“区区银两,便赏你了,一刻时辰我若不能见到璇玑娘子,便将你这酒楼砸了。”
掌柜变色道:“官人说得哪里话来,这里乃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岂能如此胡为?官人乃是贵重之人,当三思而行。”
定儿却冷笑道:“砸便砸了,也不是事儿,便是问罪,也问不到我家郎君头上。你这区区一个酒楼值什么,便是十个酒楼,我家郎君一声令下,也一并砸了。”
公子看向掌柜,道:“你这店家听着,我不是那胡作非为之人,我砸了你这店,不过多赏你些银钱罢了。你只说这酒楼值多少银钱,我一并赏与你。”
忽听一个声音道:“是什么人这般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