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营寨虽大,却难抵草干风急,只顷刻之间火势便已将营寨团团围住。只来处还未见火起。
洪钟与几个观察使在阵中奔走疾呼,才渐渐稳住众将士心神,兵阵终于结成。兵士虽稳住心神,战马却难以按捺,眼见火光四起,又有热浪袭来,不禁纷纷嘶鸣,躁动不安。幸得众将士骑术精湛,才安抚住马匹,未受惊奔走。
然回头望去,却见南边来处也已燃起了火。只因是北风,南边火势不能向寨中烧来,却终阻住了归路。
火势冲天而起,营寨四面外围的粮囤都已燃起,冬日里天干物燥,又无近水可救,却要如何才能灭火?
房营两千余人马,被大火团团困住。人纵能冒死蹈火,马却终是禽兽,又如何能驾驭?眼见郑军众将士已陷于死地,难有生路。
张羽率箕营兵马跟在房营身后,但箕营是步兵,虽一路疾行,却也落后甚多。待箕营兵马赶到代军粮仓之时,火势已不可遏止。
营寨南边起火,但风往南吹,火往南烧,代军兵将恐引火烧身,是以只避在两侧,远远观瞧。
箕营亦是从南边而来,只见寨栅内外堆满柴草,尽皆被火,火势正盛,代军两队兵马却远远守在营寨两侧,见了箕营兵马赶到,也不上前迎战。张羽略一思忖,已知晓代军用意。
代军也知北风劲急,南边火势难以烧到营寨中去,是以只高高堆放柴草,是为阻住郑军退路而已。但东、西、北三面火势却终将烧到营寨之中,那时营寨内的郑军便无容身之处。
当此大火,张羽也是束手无策。秦玉与徐恒百般计议,却未料到这粮仓之中竟无一粒粮米,便也未料到代军甘心将自家粮草尽数烧光,却又如何防备?因此秦玉只命张羽跟随房营,若遇伏兵,可相机解救,却不想竟是这等局面。
然此时却也容不得片刻迟疑,张羽牙关紧咬,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传令命分两镇兵马去往东西两侧击退代军,其余兵马手持长矛者上前挑开柴草。
周遭无水可救火,土地冰冻如铁石,掘土灭火也已不及,只期能将柴草挑散开,柴火或可尽快燃尽,房营方有一线生机。
但郑军长矛只不足两丈长短,兵士靠近营寨,便觉热浪扑面袭来,毛发便已卷曲枯焦。然军令在先,众将士仍不避让,乃奋命上前,以长矛挑动柴堆。
此时营栅早已燃起,毕驳声中渐次塌倒倾颓,但那柴草实是极多,一时半刻难以挑动分毫。也只片刻之间,众将士便觉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郑军将领大喝不令兵士后退,众将士只得勉力支撑,长矛搅动柴火,却也只能将外侧柴草挑散,内侧火势终难以企及。
张羽见众将士不能久持,只得命长矛兵退回,换剩余兵马接过长矛,上前挑柴。如此往复三番,终将寨外挑出三处宽约三丈的豁口来。
豁口之中柴草铺平,火仍未熄,但寨内柴堆却仍高耸,难以触及。却终究这三处火势较别处薄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