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十三上前,在案前细看地图,而后指向一处道:“就在这里。”
秦玉看那地图,见齐十三所指之处是在平遥西北大约三十里处,其间并无山川。便道:“好。你两个且去歇息,待大军进兵之时,还要你等为向导。你两个到记室参军处各领十贯赏钱,你一队众斥候也各有五贯赏钱,去罢。”
两个斥候去后,秦玉便唤亲兵,吩咐聚将议事。却听徐恒道:“璧城且慢,容我细细想想再作计较。”
秦玉惊疑回身道:“如何?莫非其中有诈?”
徐恒并未答话,只看图沉思。秦玉见他模样,也不敢惊扰,却又按捺不住,只在帐中踱步。
苦熬半刻,只见徐恒抬头看向秦玉,缓缓道:“璧城,只怕这其中当真有诈。”
秦玉道:“却是为何?永业,现下我已心烦意乱,不能想事,烦请永业明言就是。”
徐恒道:“璧城,虽说偌大粮仓不难找到,但此番却也太过容易了些。代军粮仓必有重兵把守,见到这许多青壮男丁岂能不闻不问?正值战事,又岂会轻易放他们离去?我军斥候去看他粮仓,守军竟不知不觉,岂非太过轻忽?此等事,于代人虽是寻常,却也极不寻常,岂能不教人生疑?况且...”
说到此处,徐恒忽地顿住,看着秦玉,又道:“况且那代将刘继绝非等闲,又怎会想不到我大军专为粮草而来,岂能不增派守军?又怎会任由我斥候刺探他粮仓所在?”
秦玉怔住,迟疑半晌方道:“永业说的是,只怕这便是那刘继为我等设下的圈套,专等我去投。但代军两处兵马不过三千,纵是设伏又能奈我何?若说从别处调兵,断然不及,他又有何诡计?”
徐恒道:“正为我不知他诡计,才不可轻举妄动。我孤军深入至此,一着不慎,便有全军尽墨之危,璧城当慎之又慎。”
秦玉迟疑片刻,忽长叹一声道:“永业,我悔不该不听你言,不去劫掠他村镇,否则也不会使大军陷此困境。我实是妇人之仁,若拖累全军,皆是我之过。”
徐恒道:“璧城所为也不为过错,若依我,如何能得天下人心?民心至重,军纪至重,似你这般才是成大事之人,又何悔之有?璧城有此一念之仁,自有神明护佑,我大军定不致不能脱身。”
秦玉看着徐恒道:“多谢永业,有永业此言,我无悔矣。然军中缺粮,四处无粮,唯有那郭家镇有粮。我大军困在此处,终不能肋生双翅,飞过太岳山去。也罢,纵是刀山火海,也要攻一攻那郭家镇。”
徐恒道:“璧城说的不错,既是只这一条路可走,那便不必再瞻前顾后了。璧城也不必心急,我二人再细细计议一番,虽是赴汤蹈火,我二人也要计较出对策才是。心有成算,再召集诸将商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