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道:“为因三郎是制司爱将,振远不敢禀报制司。然这等事怎可不教制司知晓?我亦爱三郎武艺射术,然他这性子,却不可不磋磨一二。”
身旁徐恒忽道:“璧城,此事只怕也怨不得于三郎。”
秦玉扭头看向徐恒,却未言声。徐恒道:“我大军深入代地,一路皆是凶险万分,虽只是五百代卒,然若为起祸来,也不可小觑。三郎此举,不过是消弭祸患而已。况请璧城细思昨夜军令,确是有些不尽不详,与昨日白日里那道军令何其相似?三郎如此行事,虽有些自作主张,却也算不得有违军令。”
秦玉闻言一滞,默然有顷,方道:“鹤霄,此事我已知晓。你所言不差,三郎性子确要着实磋磨才好。然如今我大军四面受敌,我左骁卫上下皆要一心对敌,方有化险为夷之机。待日后得了良机,你我都要好生教导他才是,也免得他走了岔路。”
张羽道:“制司说的是,此事制司只知晓便是,确是不宜现下便处置。三郎年轻不晓事,日后制司与我慢慢教导他便是。”
路上非只一日,郑军于正月初四到了盘陀。此地仍在太岳山中,向西六十里便是平遥,向北五十里却是祁县,向南有山间大道,正是通往阳地北关,也只五六十里而已。
秦玉从军中精挑细选出十二个精壮忠心斥候,分作六队,每队两人,各自寻路去翻越太岳山,前往威胜军。
盘陀到威胜军大约有二百里路,却皆是山,斥候又不敢走大路,因此秦玉料想要五六日才能得到。
秦玉命斥候传令与杜挚,约定于正月十二卯时,南北两军一同攻打阳地南关与阳地北关,南关牵制,北关主攻。
此去威胜军必要翻过太岳山,其间有代国大军驻守,因此秦玉不写手令,只命斥候传口信,再携带信物以取信于杜挚。这十二个斥候素怀忠义之心,只需有一队人能逃过代军耳目,便能将消息传到威胜军,其余人纵被代人擒获,也可宁死不屈。
此时郑军不能冒然去攻北关,南关无兵马牵制,纵然攻克北关,也要被代军两面夹攻,难以守住。况且郑军随身粮草已只够四五日,若北关之中粮草无多,只怕被困于关内,不能脱身。
因徐恒已算定代军粮仓必设于平遥,距两方约定攻关之日又有八日之久,是以郑军只得攻平遥取粮。
代人虽难以寻到郑军行迹,但既取太谷,消息必已传遍代地,四面几处城池纵然守军不多,也必然要紧闭城门,严防死守。因此不论平遥、祁县,还是阳地北关,绝非轻易可下。
初四晚,郑军只歇息两个时辰便起兵上路,要在次日午时之前赶到平遥,攻其不备。歇息之时秦玉又命兵士赶造四丈长木梯二十架,若是平遥有备,便要强行攻城。
辰时初,郑军走出大山,距平遥只三十里。秦玉命洪钟率房营骑兵为先锋,快马赶往平遥,若平遥城门未闭,便可直杀入城内,占取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