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华转身对后厨的师傅们吩咐道:“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都在午时,推出一道‘本日限定’的新菜。”
厨师们一听,都来了精神。
李正华却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这新菜嘛,咱们得做得特别一点。”
他走到案板前,拿起几样食材,开始比划起来。
“比如,咱们可以做一道‘龙穿凤翼’。听着名头大不大?其实就是鸡翅里面塞上火腿丝和香菇丝,工序弄得复杂一点,摆盘弄得漂亮一点。”
“还有,可以来个‘玉簪田螺’。把田螺肉挑出来,剁碎了加料,再塞回壳里去蒸。听着就费劲吧?”
“再来个‘雪花鸡淖’,用鸡脯肉做成跟雪花膏一样的东西,看着精妙,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厨师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东家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去做这些华而不实、性价比极低的菜。
李正华却笑得像只狐狸:“你们不懂,这些菜,不是做给普通客人吃的,是专门做给那位‘贵客’看的。他要学,就让他把这些都学了去。”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多财酒楼上演了一出好戏。
每天中午,那位孙家的“间谍”都正襟危坐,满怀期待地等着。
而李正华的后厨,也总能准时地“研发”出一道听起来高深莫测,看起来精美绝伦,但实际上工序繁复、味道平平、成本还奇高的“新菜”。
那位“间谍”如获至宝,每天都奋笔疾书,将这些菜的“秘方”和做法,仔细地记录下来,天一黑就兴高采烈地跑回孙家大宅去邀功。
孙维源拿着这些“情报”,也以为自己掌握了李正华的命脉,立刻让福来楼的厨师们连夜研究仿制。
一时间,福来楼的后厨,比多财酒楼还忙。他们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珍贵的食材,天天都在琢磨怎么给鸡翅塞肉,怎么把田螺肉再塞回去。
结果做出来的东西,因为不得要领,味道古怪,食客们根本不买账。福来楼的生意,非但没有起色,反倒因为这些华而不实的菜品亏损得更厉害了。
李正华站在自家酒楼的二楼窗边,看着对面福来楼的厨师们又在倒掉一盆失败的“试验品”,看着那位“间谍”还在大堂里埋头“苦学”,心中冷笑不止。
他知道,孙家正在他铺设好的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的耐心和所有的计谋都被耗尽时,剩下的往往只有最原始、最不计后果的疯狂。
孙维源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地磨光,一个比断供、比监视,更加恶毒百倍的计划,正在他那颗被嫉妒和失败扭曲的心中悄然酝酿成型。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
凌水镇街边的梧桐树叶开始泛黄,而多财酒楼的生意,却如同盛夏的正午,火热得没有丝毫降温的迹象。
经过了开业之初的种种风波,多财酒楼非但没有像孙维源预想的那样倒下,反而在整个凌水镇彻底扎下了根,成了当之无愧的头号招牌。
县令手谕的牌匾高悬于门楣之上,如同一尊无形的守护神,让所有宵小之辈望而却步。
而“醉鬼王二浪子回头,甘为门神”的故事,更是被镇上的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在茶馆酒肆里传颂,为多财酒楼增添了一抹传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