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另一人附和道,“他一个边陲藩王,竟敢如此放肆,真以为朝廷拿他没办法吗?”
听着众人的义愤填膺,王崇良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崇良,你怎么看?”王博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王崇良放下茶杯,缓缓起身,躬身一礼后,才开口说道:“伯父,各位叔伯,小侄以为,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他顿了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才继续说道:
“西北总商会暂停业务,长孙玥乘飞艇离京。这两件事看似突然,但组合在一起,更像是一种精心策划的战略收缩,而非简单的商业讹诈。”
“战略收缩?”有人不解地问。
“对!”
王崇良的眼神锐利起来,侃侃而谈:
“他们是在为某件更重要的事情做准备。试想,如果只是为了抬高物价,他们完全可以逐步减少供应,而不是这样一刀切地暂停。
这种做法,固然能造成市场混乱,但同时也会损害他们自己的商业信誉,得不偿失。除非……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其收益远大于这点损失。”
“那会是什么事?”王博追问道。
王崇良摇了摇头,叹然答道:“小侄暂时还猜不到。但可以肯定的是,李唐此人,谋定而后动,从不做无用之功。他突然在经济上发难,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图谋。我们此刻若仅仅是上奏弹劾,恐怕正中其下怀。”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暗中联络各家,做好最坏的打算。”
王崇良沉声道,“同时,派人盯紧西北王府在长安的一举一动。他们既然要搞事,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与此同时,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等各大世家,也都在进行着类似的讨论。
他们这些盘踞中原数百年的庞然大物,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西北那股新兴力量的巨大压力。
那真的是一种他们完全不熟悉,也无法理解的力量。
……
皇宫,紫宸殿。
唐宪宗李纯烦躁地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案上。
奏折来自御史台,内容无一例外,全是弹劾西北王李唐纵容麾下商会扰乱京城物价,意图不轨。
“一群废物!”
李纯怒骂道,“就知道弹劾!李唐为什么这么做,原因查清楚了吗?应对的策略想出来了吗?就知道空喊!”
侍立一旁的宦官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殿下,宰相裴垍与几位重臣躬身而立,同样面色凝重。
裴垍老神在在地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西北此举,非同小可。长孙玥在此时离京,更显蹊跷。臣已派人加急传讯,询问西北王府,不日即有答复。”
李纯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脸色阴沉地说道:
“朕当然知道非同小可!现在满城的物价都在涨,再这么下去,民心就要乱了!朕当初封他为王,是让他为我大唐镇守西陲,不是让他来给朕添乱的!”
话虽如此,李纯心中却充满了无力感。
他比谁都清楚,如今的西北王府,早已不是他一道圣旨就能轻易拿捏的了。
那遮天蔽日的飞艇,那天雷地火般的火枪火炮,那足以横扫吐蕃数十万大军的恐怖战力,无一不像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就在朝堂上下,世家门阀,乃至整个中原都在为西北的异动而人心惶惶,猜测纷纷之际。
第三天,一个足以让全天下为之失声的消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