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孙玥,谨代表西北王府,欢迎各位的到来!”
话音落下,广场上先是片刻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些出身底层平民和寒门的学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平等的机会”、“改变命运的力量”,这些话语,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们内心最柔软、最渴望的地方。
慕容秋紧紧地攥着拳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加速流动。
长孙玥的话,仿佛为他一直以来朦胧的追求,指明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方向。
简单的开场白后,长孙玥并未过多占用时间,她微笑着介绍道: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格物院的两位前辈,为我们分享他们的心得。第一位,是鲁班传人,格物院机械总工程师,鲁忱老先生!”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身形不高,但腰背挺得笔直,双手布满老茧的老者走上了礼台。
他就是鲁忱,一个在加入西北王府之前,做了五十年木匠的老工匠。
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深吸一口气,浑浊但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沙哑而有力:
“老朽叫鲁忱,是个匠人。祖祖辈辈,都是匠人。在座的各位,可能有很多读书人,看不起我们这些摆弄斧头刨子的。他们说,我们搞的东西,叫‘淫巧奇技’,是不务正业,是雕虫小技。”
这番话一出口,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王崇文等世家子弟,脸上更是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因为这确实是他们从小被灌输的观念。
鲁忱冷笑一声,从身后拿出一个用黄布包裹的东西,猛地扯开。
阳光下,一个由无数齿轮、连杆、轴承构成的精密机械模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它结构之复杂,工艺之精巧,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蒸汽机核心的差动机构模型!”
鲁忱的声音陡然拔高,朗声说道:“就是这东西,让日行千里的火车跑了起来!就是这东西,让万吨的钢铁巨轮得以扬帆!就是这东西,能驱动机器,一日织布千匹,一日炼钢百吨!”
“我请问在座的各位圣贤门徒,这,是‘淫巧奇技’吗?!”
他声如洪钟,一字一句,都像是对旧有观念的拷问。
“当你们在吟风弄月,大谈心性义理的时候,是我们在修建水利,让万亩良田得以灌溉!
当你们在空谈误国,指点江山的时候,是我们在打造兵甲,让将士们能保家卫国!
当洪水来临,当大地震动,是靠你们的锦绣文章去堵决口,还是靠我们修筑的堤坝和房屋来救万民?!”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踩在脚下?为什么要把我们创造的一切,都贬低为‘淫巧奇技’?”
鲁忱环视四周,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因为他们怕!他们怕我们这些泥腿子掌握了真正的力量!他们要把知识垄断在自己手里,把上升的通道死死关上!
他们用‘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种屁话,将我们世世代代钉死在社会的最底层!这才是他们贬低工匠,打压格物之学的真正祸心!”
一番话,说得酣畅淋漓,掷地有声!
广场上,成千上万的工匠、农民出身的民众,无不感同身受,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为他们这个阶层,发出如此振聋发聩的呐喊。
而王崇文等人,则脸色煞白,如坐针毡。鲁忱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血淋淋地剖开了世家门阀和儒家精英们赖以生存的遮羞布。
这已经不是挑战了,这是在掘他们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