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徐庶温和开口:“长老,自愿与否,昨日街头之事,殿下与吾等皆已亲眼目睹。若以虚幻福报承诺,诱使贫苦百姓竭尽所有,甚至鬻儿卖女以求来世,此乃‘善因’还是‘恶因’?王爷立法,正是要保护百姓不受此类欺诈盘剥,乃是真正的慈悲为怀,护佑生民。此乃大善,何来干涉信仰自由之说?莫非真正的信仰,必须建立在百姓的困苦之上?” 徐庶的道理讲得清晰透彻,令人信服。
僧人们又是一滞。
又有一位擅长讲经的法师沉声道:“王爷,佛法精深,能教化人心,使人向善止恶。若天下人皆信佛向善,则天下太平矣。王爷若能扶持佛法,其功德无量,远胜于世俗赋税之利。”
这次,连年轻的陆逊都忍不住微微摇头。沮授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法师所言,似有其理。然则,治国平天下,靠的是礼法制度,是仁政德治,是富民强兵。若依法师之言,岂非只需广建寺庙,人人诵经,便可天下太平?教化人心,儒家圣贤之道,道家无为而治,皆有其功,何以独尊佛门?且佛门之说,皆言来世,于解决百姓今生饥寒、赋税、冤屈有何实效?王爷兴学校、劝农桑、修律法、抚孤寡,此方是切实造福于民,安定社稷之根本。”
沮授引经据典,以史为鉴,逻辑严密,彻底驳斥了对方夸大佛教作用的言论。
接下来的辩论,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局面。无论和尚们从哪个角度出发——讲因果、论慈悲、谈空性——都被郭嘉、徐庶、沮授三人以精妙的思辨、扎实的史实和犀利的言辞驳得体无完肤。他们那套用来忽悠普通百姓的佛学理论,在真正的智者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漏洞百出。
刘隽全程大多时间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喝口茶,仿佛真的只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辩论。但他那深邃的目光和偶尔流露的威严,却让那些和尚们感到巨大的压力。
最后,当和尚们已经理屈词穷,面色灰败之时,刘隽才缓缓放下茶杯,开口道:
“诸位大师,佛法精妙,孤亦有所闻。然,孤为天下之主,牧守万民,需务实政。”
“孤不管尔等心中佛在何处,但尔等身体,食的是汉家之粟,饮的是华夏之水,居的是汉家之土。”
“既在孤管辖之地,便需守孤之法度。”
“真修行者,清心寡欲,一钵一衣足矣,何须广厦千间、田产万顷?又何须盘剥百姓香火钱?”
“孤之政令,非为灭佛,乃为**正佛**!剔除伪僧,保护真修,导其向善,服务社会,而非成为国中之蠹虫!”
“尔等回去,好生思量。是遵纪守法,做一个真正的修行者,还是…另谋他路?”
刘隽的话语,为这场佛学辩论画上了句号。这不是学术之争,而是权力与秩序的最终裁定。
和尚们面面相觑,冷汗湿透了袈裟。他们终于明白,在绝对的权力和清晰的治国理念面前,任何试图超脱其外的幻想都是徒劳的。他们垂头丧气地行礼告退,来时的那点侥幸和傲气,早已被击得粉碎。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郭嘉笑嘻嘻地对刘隽道:“主公,看来这‘经’,还是咱们的‘念’得更好啊。”
刘隽淡淡一笑:“非是念经好坏,乃是立场不同。孤站的,是天下百姓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