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的理直气壮,换成一般人可能就被糊弄过去了。
但她糊弄不了萨菲尔。
因为艾莉丝没有第一时间因为老巫婆这三个字而生气,这极不正常。
果然,在反驳之后,艾莉丝也反应了过来,这种话下意识掩盖心虚的反问已经把自己彻底暴露了。
在两人沉默了几秒钟过后,艾莉丝哈哈一笑:“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你打算把我忽悠到克雷薇现在所在的那个地方?”萨菲尔有些好奇了,“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本该如童话般美好的地方。”艾莉丝有些语焉不详。
萨菲尔闻言,眉梢微挑:“现在不那么美好了?”
“这得看你的视角,美好与否都是相对的。至少那个世界还没有令人绝望到无药可救。”艾莉丝这么说着。
萨菲尔轻叹了一口气,话题突然沉重起来了,无药可救什么的,多少有点过于激进了。
但至少萨菲尔明白了一件事,这一次的事件一定是抱有某种目的的,艾莉丝可不是那种无聊的家伙。
于是她问道:“这次的目的是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你愿意施以援手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既然联系我的人是你,那就说明进入那边的是荧了?”艾莉丝很快就想到了这点,接着道,“事情没那么复杂,总体来说,其实就是出于我们的一点善意…”
接下来,艾莉丝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萨菲尔安静听着,不住点头。
等她说完,萨菲尔又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莱茵多特到底创造了几条龙?她为什么这么痴迷于龙种的培育?”
“你为什么这么痴迷于龙种的培育呢?”艾莉丝反问了一句,又自顾自回答,“龙…在我所知道的几个世界里都是力量与强大的象征,她经历了那些事,总会执着于力量的吧?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存在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刺激,或许,就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导致了她选择了更激进的行为。
你知道的,她渴望掌握真理的感觉。”
“真理从不该是为世界带来毁灭的东西,她所做的一切都与我的理念背道而驰。苏拒绝帮她是合情合理的,我也不会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进行协助。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她说得斩钉截铁,根本不留余地。
艾莉丝早就知道她会说出这样的回答,所以丝毫没有意外:“但你终究还是做了这件事,不是吗?渊下宫里发生的事确实较为隐蔽,但并非无人可以察觉。
至少伊斯塔露肯定知道,你觉得,她知道了,距离纳贝里士得知此事还有多远?
或许…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艾莉丝的话音刚落,萨菲尔略显凝重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中:“不,她已经到了。”
艾莉丝的呼吸一滞,随后勾唇轻笑:“这是个不错的时机,你觉得呢?”
萨菲尔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挂断了通讯,抬眸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
此时,立于萨菲尔面前的女人穿着一半黑一半白的类似于修道服的宽松长袍,头顶的兜帽像极了萨菲尔的修女服款式的头巾,只不过萨菲尔的是黑色的,而她是白色的。
她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一头金色的头发披散而下,一双异色的眼眸正直勾勾盯着萨菲尔同样异色的眼眸。
那双眸子十分特别,左眼是金色的,虹膜上是象征着生物X染色体的标志,而淡蓝色的右眼则是倒着的代表着Y染色体的标志。
萨菲尔不经意地看了看她脑后像极了扭曲染色体构筑成的金色光轮:“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们之间还需要自我介绍吗…还是说,在漫长的时间冲刷下,即便是如你这般顽强的礁石也被浪潮冲刷出了痕迹,忘记了我?”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幽怨神情,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但萨菲尔显然不会被她这样的表演糊弄,只是淡然地取过了一旁的实验报告,随手翻了一页:“我不知道这一场相遇对你来说是仇人见面还是久别重逢,又或者二者皆有之,但我不觉得这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我与天理无话可说,如果是奉命来取我性命的话,那你们派错人了,‘生’与‘死’可改变不了我的存在。”
“‘时’与‘空’也难以限制你,唯一能彻底让你静默的唯有一‘理’。”女人情绪稳定,甚至还有心情帮萨菲尔进行补充说明,“可祂沉睡了。”
“我亲爱的莱茵多特,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女人的心中,另一个声音突然开口提醒。
莱茵多特无所谓地回复道:“这事并不是秘密,而且,她也是知情者,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在天理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各方势力都在绞尽脑汁粉墨登场,试图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那浓墨重彩的一笔,你说对吧,纳贝小姐。”
莱茵多特并未在心里回答,而是直接开口说着。
萨菲尔就在一旁静静听着她这宛如精神分裂一般的行为,过了几秒,确定她们二人没有话要继续说了,她才开口:“所以,你这是囫囵吞枣,消化不良了?”
“…”莱茵多特眉心微蹙,她不喜欢萨菲尔的比喻,“你们本该是同一人…可,为何今日的言辞,让我感觉如此粗鲁?”
萨菲尔轻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逐渐变大,然后转为了大笑,过了许久才止住了声音,随后她面上依旧挂着尚未退去的笑意看着莱茵多特:“至少…它们看上去,很像。”
莱茵多特的面色十分精彩,而她心底的声音更让她不太好受:“嗯…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出现这样的表情…很精彩,我有些期待她对上若娜瓦会发生什么了。”
“如果我们立场交换,我就不会如你这般平静,脑子里的意识和肠子里的东西被归为一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羞辱了。”莱茵多特长叹一口气,纳贝里士这家伙哪儿都好,就是会很聒噪,而且听不出好赖话。
被莱茵多特如此提醒,纳贝里士果然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期待了。”
“在真正了解你们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才是个疯子。”莱茵多特已经无力吐槽了。
对于莱茵多特骂自己是疯子什么的,萨菲尔早就免疫了,反正这种评价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又翻了翻手中的实验报告,她将其丢在了桌子上,又看了看研究室的窗外,外面的一切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人察觉到莱茵多特的到来。
“无聊的叙旧环节还是结束吧,你不如直接说说这次过来的目的。”萨菲尔懒得跟对方废话了,有句老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要说打架,她不一定能打得过身为生之执政的纳贝里士,但纳贝里士想杀她的话,也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