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军人,任嚣又是晚辈,故而说起话来自然比文官有话讲。
任嚣对岭南军民政策宽容,可显然但对抗气候之事却差了点儿,水土不服得形体消瘦,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些难耐。
王翦年迈,撑着耐心与他一一言谈,似乎是想在临终之前将自己这五年在楚地一切治军驻扎所得的要领都教他明白。
这连任嚣都有些诧异,“上将军如此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伯威。你父辈生于秦,长于秦。你我同在南地,然岭南之镇,远在众人之外,受苦良多。”
任嚣轰然一顿,单膝跪地,垂首拜道,“得将军指教,晚辈,晚辈不苦。”
“南郡之下大海苍茫,换句话讲,如何不是秦之门户。”
王翦还想嘱托,闷声大咳,侍人被他罢手遣下。
“将军,”他也还为王翦带来了一则咸阳的消息,是嬴荷华的手书。
“永安?”王翦微微诧异,他消息慢,原本他已经做好接待她从大泽乡到寿春的准备,没想到她半路又回去了。咸阳发生什么转变他不得而知,王翦也不欲知道更多,不作多问。
任嚣道,“殿下说上将军若欲回咸阳,请先看此书……”
“你见过永安。”
“昔年灵鹫山之行,”他又改口,“殿下曾在会稽见过末将。”
王翦上次见她,还是自家女儿与她兄长大婚之时。
后来惊闻长乐宫之诏。王翦以为让她来楚地守寡是嬴政的意思,让最聪明的一个女儿坐镇楚地,王翦以为这是嬴政对楚系贵族的提防以及……对他的防备。
可看她书信的意思却不是如此。
嬴荷华能够想明白那些事不难,难的是她竟然抓住了里面最关键的那个点……
冯亭。
大概,因为她是嬴政的女儿,和他父皇、统一六国的君主一样敏锐的眼睛。
随着朝廷诏令来的除了嬴政给予任嚣等人官职,还有大农司命人带来的几车东西。
——杂交水稻种子。
任嚣去寿春的期间。
岭南南海郡有人来。
赵佗闭门不见。
一连三日,这么几个穿得花里胡哨的人站在龙川县府衙门口真的很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越人在联合起义。楚国景氏大族在南越影响力尚在,做了些动作,让赵佗不得不见他。
“景氏,你欲如何?”
大巫笑了,“秦朝一乱,龙川令,我们才有机会啊。”
赵佗摆摆手,“我可不想再与你们有什么多的瓜葛。请回吧。”
“龙川令就这么坐视公子嘉的死亡么?赵府令尚且在骊山努力活着,你为何就想收手了?做龙川令要比做平阳君更好吗?”
赵佗瞪着他,按住剑。“你休得再提!”
景巫道:“你忘得干净,这也无妨。我看大人第一次南下攻越,屠睢与你作战失败,屠睢被杀。你呢?你甘愿受人驱使吗?呵呵,还是秦人。姓任的一介莽夫,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