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如何死的?”
“老臣们历历在目,燕丹死于大殿。而后负刍阎乐都死于我手。”
李贤默了默,“你不会杀他。”
许栀这才睁开眼,“如何不会?”
“田儋不是去向你求情,他尤为可疑。公主,齐国的宝物你知道那是什么,田儋不是好人。”
“他不是好人。难道你就值得信任?”
“臣以为公主有把握五日内出去,没成想,这都半月过去了。公主为何如此?”
她看了眼他,极淡的扫了眼他手上的镣铐,“你说呢?”
李贤终是一怔,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却要故意认下这个罪名,又要气得嬴政把他们全部都送进监狱。
他看见火色红彤彤照在她身上,终于,他笑出了声,“防着我?”
她这才转过脸来,他这才看到她眼眶红着,神色是藏不住的憔悴。
原来她听狱卒说,赵高那边言之凿凿地说明了嬴荷华是用了武器杀死赵嘉,又有行官官员莫名其妙出来作证。
而她这边没人敢来审,这么一来而去,赵嘉尸体一停放就是半月。
半个月……
头上开了一方的小窗透了点光进来,李贤俯身下来,要她正视他,“不能入土为安,阿栀你觉得,他在复刻谁的命运?”
她扬起的手腕被人极快握住,她这才被迫直视他,看仔细他。
他眉眼,上挑锋利,深邃而寒冷,里面还含着一抹扫不开的灰霾。而套在他身上的还是官员的袍服。
许栀忽逼近他半分,攥了他领子,“不要逼我送你和赵高一起死。”
他手收紧,垂眼注视着她,嘴角析出一丝难辨真假的笑意,“死可以,可我还舍不得你。”
他说了这么毫不客气地倾身过去,许栀推了他一把,不知按到他伤处,接着就让他的脸蓦地侧了过去。
动作有些大,让案上的水碗都洒了。
李贤让外面的人退下,缓缓转过来笑道,“公主想杀我,不如先出了牢狱再杀。”
他俯下身,捉到她手腕,轻易就让她停止推搡他,“公主身体不如从前,力气总是小了些,总是想这么一个办法折腾臣。”
逮着机会就像个狐狸精一样对着她摇尾巴,乖时会想尽办法蹭到她身上,不顺意,他就露出尖牙。
她简直被气笑了,“你说什么?我折腾你?”
李贤后背一直火辣辣地痛着,被她这么一问,他觉得立马就不痛了。
只见他居然当着落锁的狱卒的面,摸着自己的脸,做出一种委屈得要死的表情看着她,“臣晚些时候再来和公主谈。”
天底下大概就没有李贤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他脸上挂了彩,却摆着这么一副模样,大摇大摆从牢里就出来了,恨不得昭告天下,嬴荷华再怎么张牙舞爪,顶破天了,最多赏对方一个耳光。
吕泽赶到骊山行宫,已经是两日之后。
大雨冲刷掉了血气,什么都没留下。
一眼生行宫官员见是监察御史李贤门下,加上他又在查这件事,于是赶紧上来澄清,说的就是永安在嬴政临驾说的那一些话。
“衡成之死……”
“乃是永安公主亲口认下。”
“公主。为何?”
是夜,吕泽还没来得及怨恨嬴荷华,当晚就从陈平嘴里听到了那日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