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崔牧有样学样的将烟灰弹落时,被寒风糊了满脸黑灰,袖口擦净含糊道,“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为何要将这些黔首高高举起?”
“你和那些圣人不一样”,崔牧将眉头蹙起,“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们说到底都是各自有各自的目的。”
“但他们的根本目标皆是支撑填充自己的学说,并借由自己的学说,作衍生出相应的政治策略,从而反证自己学说的正确。”
“无论是勤政爱民亦或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都是一种工具,来维持或实现自己学说中期望的政治环境,以此来验证自己的学说,并维护皇权或士大夫亦或是自己的地位。爱民一词不过是上位者用来戏耍的蹴鞠罢了。“
“而你”,崔牧手中的香烟在手中燃尽而不自知,“你似乎天然就认为百姓高于一切,百姓在你眼中是比你那位皇帝姑父还要高出一筹。”
“咱们不论汉昭烈帝真善还是伪善,他从织席贩履之辈起家,见惯了底层百姓的心酸,因此他一直坚持走着爱民如子的路面。无关最后输赢,单论在汉末打下赫赫声名,就证明他的路线是通往成功的一条路,但他终究只是爱民,是以上位者的心态来对待民众,他和百姓终究是两种……”崔牧斟酌着语言。
“阶级。”鼻腔一不小心吸入烟雾,呛的长孙冲连连咳嗽含糊道。
“阶级?好词”,崔牧呢喃道,上下大小,贵贱亲疏,皆有等威,阶级衰杀?
“东汉王符的《潜夫论·班禄》?”
崔牧挑眉一脸惊讶状,“真没想到啊,你书看的还不少。”
“我还知道‘使高下有差,阶级逾邈’出自《三国志·吴志·顾谭传》 。”长孙冲一脸骄傲颔首,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道,“小爷,麒麟才子。”
“你要点脸吧”,崔牧嫌弃的看着长孙冲,“你那名号,懂得都懂。全靠天赋和运气,论读书,国子监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不知比你强多少。就会这两句吧,前面一句和后面一句是什么?”
“阿巴阿巴。”长孙冲翻着白眼看天。
崔牧轻哼一声,一副看透了长孙冲的表情继续道,“他们之间始终是两个阶级,并且天然认为自己比平民高出不知多少阶级。用俯视与恩赐之心来斡旋所谓的爱民政策。”
“因此我不理解你,不理解为何你讲这群黔首百姓的地位看的那么高,和他们站在一个阶级之上,在你的眼里,百姓天然便是阶级的最顶层,皇权世家都无法相提并论。”
“这不合逻辑,你从小过的也没多苦吧,虽说隐太子和那位不是人的玩意针对陛下和你父亲,但你基本上是在汴州长大的,你外祖家也是当地豪门,你来长安后,也多是在高府和秦王府中居住,虽比不上世家子弟,但也没吃过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