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死?真的假的?”
一听王震瑎表现出来的刚烈都是为了诈死做铺垫,海梨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小妮子哪里见过这等手段啊,明明连血肉之躯都爆开了,金刚蛊也与其失去了联系,明摆着一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相,结果陆哥哥却十分笃定他在玩金蝉脱壳之术。
明明在大陆外围徘徊的暗宇宙虫族一个个都保持着原始残暴的嗜血风范,怎么到了这里一个个心眼子那么多呢!
不仅是海梨,哪怕是帝凤瑶阿芙雅这等顶尖天骄,闻言亦是不住吃惊。
她们不会怀疑陆安所说真实性几何,因为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倒是有了点世族子弟的样子,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对自己足够狠!”
知晓王震瑎是想通过假死迷惑她们,帝凤瑶顿时安心了不少。
她就说嘛,世族子弟怎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才对么!
不仅足够狠辣,手段也十分高明。
若非陆冠军提醒,只怕她们真得被其糊弄过去。
令自身回归万物最初的基本粒子,如此一来的确和真死了一样。
唯一的区别,便是他能够等风波过去后再行重组归来。
“很可惜,他赌输了……”
陆安嘴角轻扬,王震瑎此举非常大胆,就是一场用性命做赌注的博弈。
赢了,他可渡过死劫逃出生天。
输了,万事皆休!
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能够瞒天过海,只可惜仍旧是赌输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前来,可能都会被他骗过去。
但对陆安而言,一个生命的消亡与否并非停留于肉眼表象,而是根据源能是否进账的提示音而定。
有提示音,那就是死透了。
没提示音,其中必有猫腻!
王震瑎便属于后者。
他所做的一切天衣无缝,包括自爆前的种种神态做派,但还是那句话。
没有提示音,便说明你没死!
“解体成基本粒子形态假死脱身,经过本座允许了吗?”
陆安右手前伸,五指再次虚握,六根力之天柱应声而动,通天彻地的柱身一帧一帧缩小,将王震瑎自爆后的血雾碎肉团团合围其中,以天圆地方之势彼此相连,构成一方鸟笼,将血雾肉块牢牢囚禁在其中,不得溢出分毫。
王震瑎自以为很聪明,但这种放弃抵抗诈死自爆的行为一旦被识破,无异于将自己摆上砧板任人鱼肉。
而今便是如此。
虽是解体成了肉眼不可见的微观基本粒子,但归根结底,仍是在物质界内活动。
陆安只是轻轻一捏,由力之天柱构成的鸟笼顷刻剧烈震荡,力量波动肉眼可见,剧烈震荡笼中失序游离的微观基本粒子。
肉眼可见血雾一阵蠕动,像是有某种胚胎于其中孕育,不甘地胡乱挣扎,试图摆脱囚笼传导而来的震荡之力。
然一切终究是徒劳的挣扎,恐怖的力量波动以每秒数万次的频率碾过囚笼,血雾与碎肉刚要溃散,便被一股霸道绝伦的伟力强行拘回,在轰鸣中重塑成王震瑎的肉身,紧接着元神被迫从精神领域回归落位!
只是相比之前,此刻的王震瑎体型就像一个婴儿,被束缚于鸟笼之中动弹不得。
“这就是霸道的力量!”
陆安看着他似笑非笑,“解体成微观粒子又如何,我只需心念一动,便可将你打回原形!”
“……想不到我王震瑎横行天下百余载,今天竟栽在你这凶人恶徒手上。”
连压箱底的保命伎俩都被对方轻易勘破,王震瑎心中五味杂陈翻涌不休,眼底深处既有痛苦、不甘、怨恨,却也蕴含着一丝技不如人的苦涩释然。
好似那扇形统计图,能读出不同的情绪。
“恶徒?你说是就是吧。”
反正身上一系列凶名已经多到快要数不清了,陆老魔也不介意在多一个恶徒的称呼。
只是这个称谓从王震瑎这种世族子弟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倒反天罡了。
“说实话,你杀了我三个子女,我本该对你恨之入骨,但不可否认你这一身通天实力确实古今未见,这般能耐,为何非要屈身于那伪神座下,替她卖命?”
临了,王震瑎还不忘尝试挣扎一番,只是这番挑拨离间的说辞未免有些过于天真幼稚了,陆安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陛下若是伪神,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下水道里见不得的蛆虫?”
陆安当即反唇相讥,他可听不得这种对于伊瑟薇的诋毁。
人家可是堂堂正正慷慨仁慈的正神,岂能容宵小腌臜之辈置喙!
“你……”
王震瑎闻言又惊又怒,心中万分不解那伊瑟薇到底给这魔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对方如此死心塌地的效忠卖命。
要知道这可是来自外域的异乡人!而且还是被深渊无比的圣域冠军侯!本身便是数位神明在人间的意志代行者!
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伊瑟薇,到底凭什么!
别说王震瑎这个本地人了,就连帝凤瑶等人也满心不解。
只有陆安这个当事人自己清楚为什么。
原因无他,两位陛下都给得太多了。
一个给了他西庚白虎的圣遗物,一个给了厚土麒麟的蜕角,伊瑟薇更是亲赐神启为他指明前路,关键蚂蚁娘本身也挺养眼的。
如此大恩大德,不好好为她的大业献一份绵薄之力,难不成还反过来与古王宗脉同流合污?
一群只会啃老本坐吃山空毫无创造力的蛀虫,有啥资格让他卖命啊。
和你们一起共事,又怎能建设好文明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王家还真是一脉相承的一丘之貉!”
王震瑎失算了,他没想到陆安竟然真的对伊瑟薇如此死心塌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呢,竟如此维护对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陆安眼中杀意已决,自知难逃一劫的王震瑎忽地发声大笑,而后死死盯着他的脸,仿佛要将对方的容貌深深烙印于心,直至带到地狱深处也绝不遗忘!
“你以为杀了我们,这个天下就会太平么?不可能!”
王震瑎冷笑不止:“世上的古王宗脉是杀不尽的,就算杀了我们,往后推几代同样会有人野心重燃,诞生新的古王宗脉!”
“更甚者……你们这些新皇鹰犬,便是继我们之后的新一代士族宗脉!”
屠龙的勇士终成恶龙,王震瑎可不相信,这些新皇鹰犬真那么大公无私。
一旦新皇登基上位,他们这些从凤之臣必将换来荣华富贵!
人心是一种难以揣测的东西,它会随着时间变质。
或许如今,这些新皇鹰犬有着远大抱负,以满腔热血为了大业而奋斗。
可之后呢?人心的欲望就像高山上的滚石,一旦落下便再也停不下来,直至坠入谷底摔得粉碎!
到时候,士族宗脉的种子必将再次生根发芽!
“是有这种可能,但很可惜,你看不到了。”
闻听此言,陆安依旧安如磐石不为所动。
欲望这种东西是不可控的,此事他早八百年前便已清楚。
任何事物都逃不过岁月的磨损,哪怕人心亦是如此,会随时光推移而变质。
就像人越老就越怕死。
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玄门修士,皆是为了长生久视费尽心机,最后带着满腔不甘遗憾离开人世。
这便是人心之欲。
但是,并不适用于虫族文明身上。
“我所肩负的使命,便是将你们这长着古老誓言胡作非为的七大古王宗脉赶尽杀绝,没有了这块免死金牌,就算后续再诞生新的世家又能如何?”
“他们可没有最初的誓言庇护,根除他们,无非是陛下挥手之间的事!”
神明之下凡俗众生皆为蝼蚁!
别看古王宗脉而今嚣张一时风光无限,但归根结底,还是虫族女皇娜塔莎昔日成神时埋下的祸根。
若无誓言限制,莫说新皇伊瑟薇,女皇娜塔莎又岂能容忍他们到现在!
早一巴掌按下去灰飞烟灭了!
一番话下来怼得王震瑎哑口无言,她显然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一点。
往后诞生的世族子弟,可没有他们所拥有的誓言庇护!
生杀予夺,皆在神明的一念之间,如何能翻得起风浪!
他所设想的一切,从最开始就不成立!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沉默良久,他仿佛看开了生死,眼神平静地盯着陆安,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语。
“我会在下面看着你,静静等候你这个刽子手最后的惨淡下场!”
“像你这种人,不会被允许存在于和平盛世!”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陆安作为新皇的黑手套,手上沾染鲜血无数,注定日后不被大众所接受,就算新皇最后胜了,也不会有人念着他的好。
唯一能记住的,便是他凶残与暴虐,还有种种反人道的血腥行径!
“无所谓,我又不是你们虫族文明的人。”
陆安从不在乎外界的评论,更不会受其影响,他只为自己而活。
接不接受那是虫族人的事,与他何干,再说自己又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见不见太平的,已经不重要了。
“来吧,杀了我!为你身上所背负的恶果罪孽再添上浓重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