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记有总纲,法无禁止即可为,所以《日月律》必须与时俱进。”
“吴二一案,涉及罪名有三,逃户之罪、过失杀人之罪、胁从罪!”
“吴二请不起讼师,但作为推官,可以说是掌握他人命运的第一道关,你的内心是否有一位被告讼师?”
赵征字字句句落地,程进台字字句句接砸在自己内心。
但他还是觉得吴二死罪,包括现在所有人。
“可是赵师,吴二一案,逃户抗税以通贼论处甚至可株连家属。”
“逃亡杀人为盗,更要处斩、绞刑或凌迟。”
“胁从同谋,更该处死啊!”
周围所有人也点头,杀人偿命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何况有这么多的罪过。
程进台已经算作法外开恩,没有株连家属了。
“那吴二当时逃出吴家沟了吗?税赋时节可有到?”
“其邻身死,到底是吴二逃亡杀人还是意外杀人?”
“到底是胁从罪,还是刑部大牢疏漏致人受到胁迫?”
“如果我是一个讼棍!”
“我会说吴二是因为欠债难还,无力税赋,半夜起夜出门散心,却没成想与向来有矛盾的邻居在争执中意外杀人!”
“然后因为刑部管理疏漏使得吴二在大牢里竟然受到胁迫,但吴二深知赵侍郎是个好人,所有打算先假意配合,暗中向赵大人求救,然后再惭愧自杀!”
“而且我还有证据!吴二与其邻,人皆知却有矛盾,吴二当夜未再逃,所谓逃时妻儿未一起,适才赵侍郎更证明吴二确实未有动作。”
“这时候,你来告诉我,你还会秋后问斩吴二吗?”
程进台哑口无言,他感觉里面有问题,但又感觉是自己感觉错了。
赵征说的一切,才是真正的真相。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因何而起?”
吴二又得以直身,他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很明显,在吴二的视角里,他逃亡是真,后续一系列事都不是他的本意。
这时赵征又走到他跟前,一点点擦下了他额头、嘴角上的土粒,仿佛真成为了他的讼师。
然后,这些沾满吴二鲜血的土粒,都转移到了程进台手上。
配合因何而起四个字,也终于是点醒了程进台。
吴二一案,虽涉及众多,但其实只有一个关键点。
那就是赵征!
而这一切还存在有一个最恶毒的开端!
“学生拜谢恩师!”
“吴二其邻妻儿何在!?”
程进台虽为推官,但眼下有赵征站台,所有人莫有不从,立刻开始寻找。
不过这人,自然是早就不见了。
有邻发言:“大人,其夫死后,因其上无双亲,旁不近亲,其妻儿便匆匆忙忙的搬回娘家了,不过不远,就在几里外的村子。”
现场有税卫的马儿,又很快证实了吴二邻居妻儿根本没有回过娘家。
同时,其娘家的家人也有邻居说明其一家好像突然发财了,穿得富丽堂皇的被人接走。
去哪儿,确实不知。
人,人间蒸发。
配合现场那几具尸首,其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程进台与现场所有人终于看清了所有,却也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人证消失,只剩脚下物证。
这片土地,天下的一部分,吴二的所有。
“吴二,一切皆为本官不察,现场诸位见证,本官重判你余罪皆消!”
“但,胁从为实!”
“故本官判你至最近铁路工程中,苦役五年,立刻交于刑部复核!你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