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默默的听卢苇禀报着,他虽一言不发,但他眺望远方的鹰目中已是寒光阵阵。
只听卢苇禀报道,当她与朱斌全等人在三板桥楚军本部大营内的衡州府总鸽站查验了董振的伤势后,已是看出行刺者并非行家。
董振的胸口、腹部纵横着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他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显然因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
万幸的是伤口虽深,却都避开了心脉与脏器,未伤及要害。
再看那伤口的边缘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甚至有一刀因用力不稳划向了肋下。
由此可判断行刺者既不专业且极度紧张,可以想见其握刀的手在颤抖,出刀时毫无章法,只凭着一股慌乱的狠劲乱捅,才留下这等拙劣的痕迹。
虽然信鸽只在白天飞行,但衡州府总鸽站内的书吏、养鸽人与杂役等三十余人当中,只有一个书吏在昨日下午请假回城,余者皆住在鸽站内。
董振在遇刺之时虽来不及呼救,但鸽站内的所有人皆未离开楚军本部大营,因此凶手必然还在鸽站之中。
其实行刺董振之人不难查,在卢苇去鸽站之前,程都安就已锁定了三个神色异常的书吏。
因此不到一个时辰,卢苇就已逮住了行刺董振之人。
不过,事情远不止抓住刺客这么简单。
先说这刺客,在衡州府总鸽站内的书吏分为数个专职小组,如专门接收长沙府情报的‘长沙府小组’,组内有五个收发书吏,他们要将接收的长沙府情报进行初步的分门别类。
而后肃卫警备司和枢密司的专员们进行第二次细分与抄录,属于行政、商业与民生等事的由专人送往秘书局,军事的直接转呈本部大营内的参谋总部,与肃卫相关的飞信则由肃卫的专员们带走。
衡州府总鸽站除了接收各府的飞鸽传书,还要以飞鸽传递各类情报或指令等去往各府或各军。
无论接收或发出的飞信,除了‘绝密’级别的与暗号类飞信以外,其余的飞信在衡州府总鸽站内的密档室皆留有存档。
那行刺董振的,便是鸽站内‘长沙府小组’的一个收发书吏刘生。
这刘生乃是衡阳县的慕道乡人士,有生员功名。
当楚军入主衡阳城以后不久,各部门皆有对外招聘,刘生与几个同乡秀才见衡州府总鸽站的招聘条件颇为优渥,遂一同加入。
刘生自从加入鸽站以后很少回衡阳城的新家,且卢苇手下的朱斌全已检查过他的全身,因此确定他并非‘戊戌旗’发展的细作。
而他之所以行刺董振,是因董振发现他私下出售情报!
在昨晚,董振召刘生去他的公房,并开门见山的问刘生为何要私下出售情报?难道刘生不知一旦被肃卫给查知此事会有灭顶之灾?
当时刘生就已吓得浑身打颤,他没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隐秘居然还是被董站长给察觉了。
而后刘生跪在地上哭诉,他是猪油蒙了心,愧对站长栽培,但他只是挑了些长沙府的商事内容卖给外人,军政要事绝不敢外传云云。
无论董振当时是否相信了刘生的话,但董振已有决定,他让刘生连夜写好辞呈,翌日便离开鸽站另谋生路。
如若刘生当真只是窃取了一些商事情报去售卖,且董振还对他网开一面只让他辞职了事,刘生又岂会恶向胆边生行刺董振?
据刘生供述,他这几日过得很是提心吊胆,因他的同僚、也是他的同乡文书吏在前几日告诉他,他的妻儿被人给绑架了。